南逸骁手按压着胸口处,缓缓平定呼吸,半响,才发觉胸口的疼痛没有之前那般绞人,连带着心中的惊惧也松了不少。
看来这个地方不止表面破败不堪,内里还透着另一层诡异,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已经关合上的木板,心绪不定,眼瞳中的凛然光乍现,那个洞,那个洞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着,在蛊惑人心!
用哭声操控着人的心绪。
紧抿的唇瓣顿时一松,南逸骁蓦然想起齐大夫!
还记得,那次他和慕瑶一同来时,齐大夫癫狂的说着:“别哭了,不要阴魂不散……”这样的话,他口中所说的,肯定就是现在这带着邪气哭声?!!这哭声祸人,齐大夫或许就是因为在这里呆久了,才会被这哭声逼疯了吧,只是……
只是,当初他们缘何听不见,凭借这哭泣声响,怎么会无人听见。
所有的事情就犹如一团网丝,明明找到了线头,却发现它被紧紧束缚在了深处,外面还有一圈一圈的丝线缠绕。
哭泣之声仍在继续,钻入南逸骁的耳中,然,却再也不能撼动心绪半分。
野外粗粝的冷放肆的狂啸,透过门缝钻入,吹动着南逸骁已然汗湿的黑衫长袍,墨色的长轻舞飞动。
南逸骁眉眼深沉恍若星湖里,扬声冷然一笑,今日算是出师不利,回头他再想法子抵制住这扰人的哭声,重返探看里面究竟!
况,且不说这洞中他存在着某种不可思议的东西,那右手边的洞也还未知道究竟是通往何处。
凄厉忿忿的哭声被南逸骁抛在脑后,打开半挂着的门,清冷的月光里,扬起淡淡的飞尘,出了门,哭声在耳边彻底消失不见。
然,另一处受到惊觉,发出灼热耀人的温度,本已经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慕瑶,迅速在黑夜里睁开的夜眸。
静默的房间里,只剩下悄然的呼吸声,蓝鸢并没有发出凄厉的叫唤,却散出冰冷的蓝光,莫名让人心口顿觉一凉,下意识的慕瑶看向了睡在床榻上的伊羽恒。
伊羽恒毕竟是身体受了亏损,即便白日里有了慕瑶的帮助,此刻也疲乏的沉沉睡去,因此连慕瑶靠近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慕瑶脸色一片凝重的暗沉,蓝鸢不时跳跃
泛出幽冥一般的蓝光,出奇安静的房内,慕瑶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蓝鸢,似是担心惊醒沉睡的伊羽恒,她戴着蓝鸢手镯的那只手移动的极其缓缓,眸色紧灼不动半分,蓝鸢幽蓝色的光映照在她瞳孔里窜出两簇幽光。
蓝鸢悲伤的情绪晕染,慕瑶的神色也越发沉上几分,光芒越是靠近伊羽恒脸部上方越是猛烈跳动,慕瑶俯身打量着伊羽恒削瘦的脸,看着他细长紧密的眼睫,手势微动……
此刻,一阵强烈的热流感应,慕瑶手势被热流一颤,手腕倏然窜出一道明显的方向光芒,而蓝光所指之处——赫然是伊羽恒的脸!
低垂的目光蓦然大睁,一缕碧波带着闪现的蓝光交汇,手腕快速做出动作,指尖轻捻,微挑扣住脸部下方黑纱罩边缘,微使力,腕间扭转——
“啪!!”一声清脆的拍击声响彻。
一切紧凝的气氛,随着这一声爆破音,鼎沸顿熄。
蓝鸢警觉的的熄灭蓝光。
睁目,冷眼。
慕瑶收回手,晶亮的眸光对上那双细长俊逸的黑眸,只觉心底一片清冷。
伊羽恒凛然的看着慕瑶,紧抿的唇瓣勾起一丝冷硬,语气逼人:“你想做什么。”
“恩?什么我想做什么。”慕瑶眨巴着眼,揉了揉被伊羽恒突然打疼的手,暗自咬牙忿忿。
“你别装傻,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朕床前过来干什么?”
慕瑶心思转动,已然收拾好了脸上的惊愕,扯唇轻笑,比伊羽恒还要凛然的语气道:“哼,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半夜的猛然说着胡话,什么呼吸难受要死了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皇上病发了,想不到却反倒被皇上劈面一掌,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慕瑶先声夺人,语气里半是委屈半是气愤,更是把伊羽恒变相骂了一番。
闻言。
低垂着头有着一丝墨发从身后滑落而下,轻飘摇动在黑纱面罩旁,伊羽恒任由它摇摆,只是沉默的看着慕瑶,拧动的指尖狐疑指着自己胸口,微微抿动着唇瓣,有些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道:“你说朕,朕、朕半夜在说胡话?”
“当然!”慕瑶轻哼,眉眼流露出一闪而过的得逞笑意,静默无声消失在晦暗的空间里,眼角的余光落在难过的蓝鸢上,不禁带着笑意的神色瞬间暗淡,若不是伊羽恒防备太重,要不然下一步定能查出有利的信息,蓝鸢现在也不会白白难过。
“既然如此,也不要再靠近朕半步,朕!不喜欢别人碰朕的脸,懂吗?”伊羽恒转而已经收拢了面上的疑惑,冷冷看着慕瑶道。
慕瑶扯了扯唇角:“皇上可是夜宿在我房中,若是皇上在此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岂不成了我的过错。”
空寂的房间内,淡淡的冷意萦绕,伊羽恒垂眸淡淡应声:“你放心,朕如今身体好得很。”
“……”
一言出,慕瑶瞥了一眼暗处的伊羽恒,长长的墨发从后而出,遮挡住他细长的眼眸,看不出表情,然,此时她却敏觉体会出了另一层的意思。
幽深的目光,渐渐模糊,缓缓融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