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却眉心一蹙,还要三日后才能进宫当差?那不是表示她还有浪费三日的时间?
时间拖得越长,对于她和南逸骁绝没利。
事实证明,慕瑶没有猜测,南逸骁此时可以算是陷入了危境。
南逸骁被关在一处暗沉的水牢中,深及腰间的水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然,湿漉漉黏糊糊感觉让他格外难受!
头顶上的木栏被打开,南逸骁被人扯出水面,他的肩胛骨被人用利器贯穿扣住,血痕已经被水泡开,看不出迹象,疼痛和坠感让他使不出一丝内力,南逸骁甩了甩粘湿得额发,神色漠然的跟着他们往前走。
便看见石室外的人,他们每个人脸上被迫带着丑陋恐怖的面具,只余下一双眼、鼻和嘴巴。
“快点出去!”身后的人见南逸骁止步不动,手中的长棍便快速的挥向南逸骁的背上,南逸骁使不出内力,却仍是敏捷的闪身躲避开,目光阴沉的扫了一眼,继续往前走着。
他们要去采石场。
一天基本八个时辰在劳作,如同犯了死罪的刑犯一样做苦力,不准相互说话,只能低头干活,干得比牛多吃的比苍蝇还少,南逸骁看见许多素人,身形枯瘦的就如同垂垂老矣的年迈之人,基本已经想象不出进来时传言中美艳清俊云云。
采石场日光极大,南逸骁肩胛骨的伤痕被烈日照射,带着尖锐的刺痛,他行动的速度便的缓慢,抬手搬着大石都吃力。
夜晚的时候,南逸骁的伤口便开始发炎,红肿刺痛带着难忍的痒钻动着他的肩处,加上夜里凉水的刺激,似乎开始慢慢的溃烂开来,第二日南逸骁已经脸色苍白、唇瓣泛青,一副神志不清的被人拉了上来。
惨淡的模样吓得来人手一抖,南逸骁竟然再次掉入水牢中,他却没有反应只是激起层层水花,身子往下沉去。
三日后。
慕瑶换上了一身土黄色的太监服,跟着公公进了宫,因为长相算是当中不错,李公公便把她分到了养心殿中当差。
养心殿是皇上休息安寝的大殿,慕瑶未曾想到李公公竟然安排了好的差使给她,心中不由升起一阵狐疑有着,不由越发警戒着宫中。
薄暮霞光,淡撒青石,红墙琉璃瓦,雕梁画栋。
远处,清风徐来,能闻到空气中清冷的花香。
“多谢公公提拔,他日阿瑶一定不忘公公好意。”到达养心殿时,慕瑶躬身见了礼,一副笑口常开、感恩戴德的感激。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慕瑶,站在原地受了慕瑶礼,老生常谈的语气尖着嗓音缓缓道:“在这里可是侍候皇上,可不比在其他地方,好好做事,可别给我添麻烦。”
翘着的兰花指点了点慕瑶的额头,表示让她好好听话。
慕瑶全身被这一指弄得酸麻,连连点头,来不及说什么,李公公带着人便离开的养心殿门前。
“诶,李公公这我找哪个管事公公……”看着李公公已经走远,怕是听不见她的话,也住了口。
走得这么快,仿佛养心殿有鬼追着他一般?她长身而立,土黄色的太监衣袍随着她的动作淡淡摆动。
耸立的殿门紧扣,她小心翼翼地轻轻上前敲响门,门未上锁一推即开,里面一片黑暗,看不清殿内的任何摆设,与殿外暮光明媚截然相反,殿内门窗紧闭,却有着飘散的阴冷风穿过殿内,沁入脸面。
慕瑶心思不由拽紧,缓步迈着确定好方向,踏步走了进去,脚底下青石大理石地板的凉意透过鞋底升入骨髓,不禁让她屏息细细感受着周围的变动,黑暗中有一种静默的呼吸声若影若现,她暗暗放下手中的袖子遮盖住蓝鸢。
身子微弯,成一种防守的方式前行。
暗黑的殿内黑沉的洞口,带动着室内的风。
良久。
这才听见一道沉闷压抑的声音,定定朝着慕瑶站着的方向而来,问着慕瑶道:“你是哪儿来的?”
慕瑶心下稍松,敌明我暗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愿意挑明就好了,默默学着李公公说话的怪腔怪调,咳了咳:“奴才阿瑶,特意奉命来伺候皇上。”
随之而来又是一阵沉默,才冷应了一声:“掌灯。”
此人必是皇帝无疑,慕瑶默默道,只是对这皇帝果真诡异的厉害,哪个皇帝的宫殿不是金碧辉煌,宫灯明亮,暖色生香,到了这里——
慕瑶燃起了莲花宝座上有婴儿手臂粗的蜡烛点上,余光环顾着养心殿,殿内的装扮更让慕瑶说不出话来,大殿上的确金器秀玉,样样精致,然,若是殿内黑色的垂地纱幔迎风摆动,荡出暗淡的波动,一切看着的确正常。
黑色的纱幔被掀开,推动着吊着的黑珍珠发出清脆的响动。
走出一清瘦的身影,一身玄黑色的长袍,浓墨色的长发披着,他的脸上有戴着一黑色的脸罩,一身黑,仿佛与世隔绝,身上戴着阴沉的气息,说是地府中出来的黑无常也不为过。
“参见皇上。”慕瑶疑心归疑心,动作却未丝毫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