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又怎样,疯子也是被你们逼出来的!如果当年你母后没有赐酒,我在洛府怎会任人欺凌,那时候我才九岁,连个下人都敢使唤我,就因为我娘死了,我父亲也不来看我,任我自生自灭。多少次我差点死了,又有谁知道?这都是你们害的,你们初家害的!是你,是你母后!”
“我母后为人宽厚,为了你母亲的事,已经尽全力保你”
“你知道什么!不管我母亲做了什么,那都是为我好,你们杀了她,就要替她陪葬!”
“无可救药!”
洛天铭一个手势,便有人将饭桌挪过来,只见他颇潇洒的坐下,斟酒,自饮。啜完一杯又添一杯,不无得意的说:“初霓裳,你就看着我怎么折磨你。”然后夹了一块最大的鸡腿,在鼻尖闻了闻,“好香,一口下去酥脆正好,口齿留香。”说罢,就咬了。
初霓裳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咚咕咚发出两声声响,顿时泯杀了我所有的傲气。
索性趴在地上,累极饿极冷极,这样的折磨不愧是下流中的上流。
只听洛天铭懒洋洋的声线道:“哟,初公主真是不怕,那地上的蛇在那吐红信子,你没看见也听不见吗。你再往下趴着,我可保不准,它会不会饿极,上来给你一口。”
顺着他的方向,初霓裳果然看到对侧的墙角有一排蛇高昂着着脑袋努力想要过来,却被什么拉扯住了身体,只留有三寸在外面吐红信子。瞬间疙瘩爆棚,意识涣散后开始忽略这个事情,突然看清,当即吓醒。
“洛天铭,你个混蛋,你个变态,你个疯子!”儿时,我最怕蛇,他最是清楚。
洛天铭仰天大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初霓棠,最看不惯你淡定的样子,在妓院当妓女都能当得那么镇定自若,真有你的!哈哈哈哈!”
初霓裳忽然明白他就是要看自己难堪,看自己崩溃,看自己疯掉!
突然好想洛天泽,初霓裳真应该听花洛的劝告,和他走,相信他好过相信洛天澈。
如今后悔万分已是于事无补,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一处。
灯红酒绿的花街上,笑声吟吟,呼来喝去,有钱的就是大爷,无关地位,夜晚,便是花街繁荣伊始,喧闹的街上人山人海,红色的灯笼挂在屋檐飞角处,给繁荣街上增添了丝丝喜气。
朱红的大门两侧,站着凶恶高大的护院,一有霸王闹事的,他们立刻过去将人拖走,姑娘们花枝招展,摆弄着柔软的腰肢,站在门前招揽客人,可怜可叹,那美艳的容貌下,苦泪自吞,可谓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口红唇万人尝。
屋里,丝纱飘飞,小香炉上方烟雾缭绕,一张圆桌上摆着精致糕点,茶香缭缭,与屋子里的梨香味儿渗在一起,梨花香帐,红木圆床,靠窗处摆着香柜铜镜,胭脂水粉,金簪步摇整整齐齐得摆在托盘中,可挑可拣,仕女图悬挂于墙,梅兰竹菊的典雅屏风隔开了内室,外侧,倚塌半躺,风过,淑琴微响,窗外树影沙沙。
可惜,现下,房中却是冰冷非常,一个男人坐在房内,面色阴冷,森然可怕,与温和的气息大相径庭,即使身穿白色绸衫,面目如玉,却依旧遮挡不住那周身冰冷的气息。下首,则跪着另一男子,火红的华服衬得容貌更加妖娆美艳。
“说!怎么回事?!”白衣男子怒拍桌子,咣当一声,茶水溢出,桌子的闷响声伴着男子满含着寒意的清冷声直刺妖娆男子的心房,耳边嗡嗡直想,脑中混乱如麻,楼下声响嘈杂,客人们的调笑声与姑娘们的娇笑声交织在一起,掺杂着老妈妈的衰而不老娇斥声,有些客人的怒斥声,花洛心里冷得像是在冰窖里泡过一般,而脑子里则浑浑噩噩不知所谓。
洛天名又何尝不是心烦意燥,自己无法改变皇兄的决定,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进了这等火坑,本想着,即便如此,自己也能照顾着些,谁知道……
洛天名浑身颤抖,火气直冲,手下的一张桌子在手掌的压力下开始出现裂痕,随着花洛的沉默,一会儿,结实的雕花红桌四分五裂,连带着,一套茶具也清脆地摔成碎片,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洛天名的衣角,洛天名甩甩衣服,冷哼一声,而低头跪在地上的花洛,一张美艳的脸被茶水溅了个彻底。
洛天名冷漠地看着花洛痛苦的神色,面无表情,花洛在洛天名的视线下不能有所动作,只能忍着,感受着那滚烫的茶水顺着自己的眉角脸庞滚下,灼热的痛感伴着微弱的瘙痒,使他的面容扭曲,眉头紧皱,可是,头顶上洛天名的视线,使他的身体僵硬,两侧的手,紧紧抓着手边的衣角,无力地保持沉默。
“你不说?!”洛天名怒极反笑,如桃花盛开,春风拂面,花洛依旧低着头,不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