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药!”淡心连忙掩口,小声惊呼:“出岫怎会中了春药?是谁对她下药?”
云辞只沉着脸色,并不作答。
还是竹影率先反应过来,忙问道:“可有解药?”
“这春药名为‘马上催’,烈性非常……解药甚为伤身,况且,也来不及了……”话到此处,云辞未再说下去,只重复命道:“竹影,抱她去知言轩。”
竹影倒吸一口气,不敢多想云辞话中深意,俯首领命。淡心见状,连忙为出岫穿戴整齐,才让竹影抱着她离开。
“你推我回去。”云辞看向淡心。
淡心的脑子已然半懵了,连忙胡乱点头,匆匆推着云辞回了知言轩。临进屋之前,云辞阻止了淡心的脚步:“告诉浅韵,明日一早不必她来伺候,换成你来。”
“我来?”淡心有些惊讶地反问,这分明不是自己的差事!自从出岫来到知言轩之后,云辞对身边三个大丫鬟的分工一直十分明确:
淡心本人负责知言轩的大小事务,包括一些涉及各房之间的协调,全凭她的舌灿莲花;
出岫则负责侍弄笔墨、文书,说来好似最受重用,差事也最为核心,但其实也最最清闲;
至于浅韵,主要负责云辞的饮食起居,包括每日早晚更衣洗漱、用餐用药。
怎么一夜之间,主子竟要换成自己来服侍他的起居了?这岂不是担了浅韵的差事?一句疑问尚未出口,淡心已瞧见竹影从云辞的屋子里出来,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明白过来,几乎是面红耳赤地点头领命。
“主子,可要淡心在外服侍着?”竹影面色尴尬,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必,你在外守着即可。”云辞看了一眼淡心,又对竹影道:“告诉今夜值守的护院,权当未曾瞧见。”
竹影称是,又对淡心使了个眼色,淡心便知趣地告退。
云辞这才从轮椅上起身,兀自扶着门框迈步而入,竹影见状连忙制止:“主子!”然而只说出这两个字,余下的关切话语已被云辞的冷冽一瞥挡了回去。
竹影眼睁睁看着云辞自行走入屋子,缓慢而又坚定。
一盏摇曳的烛火点在起居室内,好似一滴倒悬着的美人泪珠,衬得四处角落更为晦暗。幽兰的火光似真似幻、柔和凄美,令云辞想起某人的翦水秋瞳。
他清冽的目光穿透烛火,落在前方的软榻之上。榻上是曾引来无数觊觎的南熙第一美人,自从出现在云府之后,也摄走了许多男子的心魂。包括他自己。
云辞适时打断思绪,缓慢走向屏风之后,从一个小小暗格里捏出一粒红色药丸,吞咽而入。这粒药丸,能令他在七个时辰内感受不到腿疾的痛苦,可那过后,便会疼痛加倍。
他原是想要慢慢准备,慢慢休养,直到自己对一切都有足够把握时再要她,要她的心,也要她的身。可偏生,某些事情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犹如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云辞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坐怀不乱之人,可直到此时此刻,直到听见自己急促沉重的呼吸声,他才晓得大错特错了——他并非不近女色,而是不曾遇到那个想要一亲芳泽的人。
仿佛是受了谁的蛊惑,云辞的吻划过出岫的朱唇,一路向下,抵在她圆润的香肩之上。他虽不曾让女子近身,可也并非不知男女之事。他双目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愿放过心爱女子的每一个表情。
出岫本就服了烈性春药,意识昏沉如坠梦里。此刻又与人肌肤相亲,神智早已尽失,全凭感官主宰一切。身上的男子待她温柔呵护、宠溺怜惜,她万般体会,甚至欲罢不能。
身体渐渐沉沦,云辞隐隐听到出岫的一句呢喃:“云公子……”只这三个字,已令他心神激荡,纵情肆意起来。
是的,她唤的是他,在这般亲密的时刻,没有旁人,唯有彼此!他终于彻彻底底地相信,他心爱之人已能对往日尽数释怀,已能对他全然交付。此身,此心,非他莫属!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忽然从心底油然而生,那曾以为枯竭孤寂的心思,终于被一个女子尽数占去,甜美满溢,令他餍足。
床笫之间飘荡起骤雨疾风,一室春光也弥漫起风雪夜色。云辞第一次涌起人世间的贪婪之欲,只一味饕餮着怀中娇软,不知今夕何夕,只想朝朝暮暮。
从今往后,他们不仅是会心相爱的伴侣,更是刻骨相亲的爱人。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