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皮纸受潮软化,熟悉的窒息感如潮水一般再度席卷而来。
行刑人在黎殊耳边阴仄仄地道:“您脚程快,兴许还能看到那个小贱骨头。不过被野兽分着吃成那个样子,缺手缺脚,肚子被扒开,肠子心肝肺全没了,也不知您能不能认得出来。”
十几个呼吸后,行刑人又给黎殊脸上盖上第二张桑皮纸,再喷水。
继续用语言攻击心理防线,见他还不服软,加盖第三张。
按照行刑人的经验,桑皮纸盖到5到8张,受刑人就会窒息而死。
这才第三张,剩下几张可以慢慢来,延长黎殊等待死亡的时间。
看着蝼蚁痛苦挣扎,真解气。
“第四张,祝您去了酆都升官又发财。”
黎殊残余的理智告诉他,来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他努力憋着剩下的气,安静等待第四张纸。
一息……
二息……
三息……
第四息的时候,黎殊感觉行刑人将桑皮纸贴在他的肚皮上,喷水声响起,肚皮凉飕飕。
黎殊:“???”
突如其来的懵逼操作让黎殊懵逼,耳边还传来行刑人的桀桀冷笑,格外渗人。
“……经过手的犯人,最高能贴8张桑皮纸,不知道您能贴几张。看您是个瘦弱文士,没想到也是深藏不露啊。”行刑人冲着黎殊的肚皮哔哔好几句,又嘀咕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三息过后,第五张桑皮纸又一次盖在肚皮上。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黎殊的脸估计要绷不住了。
这时候,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耳鬓边动来动去,触感不像是人的手。
盖在脸上的桑皮纸被拖开,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入他的鼻腔。
黎殊再一次缓过气,余光瞥见一抹绿色。
他下意识转动眼珠子追随那抹显眼的颜色,刚瞧清楚就有种浑身热血被冰封的错觉。
一片竹叶……
一片竹叶将盖在他脸上的桑皮纸拉开了???
黎殊一动不敢动,眼睛却眨得飞快。
难不成他其实在做梦?
行刑人加盖第六张桑皮纸的动静拉回他的注意力。
黎殊眼珠子又往下瞧,瞧见行刑人表情生动地冲着他肚皮喷水,阴森地哔哔个没完。
这、这是什么情况?
饶是见多识广如黎殊,此时也想“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灵魂三连。
但他不敢出声,生怕他一出声就惊醒疑似鬼打墙的行刑人。
于是就这么躺在行刑的刑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行刑人声情并茂地表演,在他肚皮上盖了一张又一张桑皮纸。
黎殊从起初的震惊见鬼再到现在的淡然,他还有闲工夫去想肚皮着凉闹肚子咋办。
桑皮纸盖到第八张,行刑人“见”黎殊还不死,狰狞的表情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贱骨头的命可真硬。”
不信邪又盖了第九、第十张。
黎殊:“……”
他从没听过给肚皮盖桑皮纸能憋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