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才见到祁文府过来,他才会那般惊讶。
太子抬头看着祁文府,见他双眼浑浊不见精奕,忍不住在心中低叹了声后,这才促狭说道:
“孤几次让人请你入宫,你都推脱不来,朝中政事一概不理,孤还当你准备一辈子待在祁家不肯出来了,今日怎么肯进宫来见孤了?”
祁文府听着太子话中隐约的抱怨,开口道:“太子身边有安阳王爷,有瑞王,有四皇子,也有谢侯爷和南大人、太傅他们,这么多人辅佐于您,多臣一个瞎子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臣今日进宫,是来请罪的。”
“请罪?”太子微愣。
祁文府低声道:“不知太子殿下可命人审过沈凤年他们?”
太子眉心微皱:“审了,只是沈凤年什么都不肯说,宇文峥又一直只说他是先帝后裔,是宇文家血脉,且当年是先帝对不住元后和陶家……”
他看过先帝爷留下的那封“遗诏”,也知道宇文峥的确是宇文家的人,他一时间还没想要要怎么处置宇文峥,只将他暂且关押了起来,待到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再行处置。
至于沈凤年,他从被擒之后就一直不肯开口,不肯提及半句过去,也不肯说他为何要帮陶家以及元后后人,他只是满脸木然的留在天牢之中,哪怕用刑之后也依旧故我。
祁文府没想到沈凤年不肯开口,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沈凤年的事情,臣或许知晓一些。”
他缓缓将他父亲、元后,陶家,以及沈凤年当年的事情低声说了出来。
他未曾有半点隐瞒,也没有过多追溯或是辩解,他是以平静的口气将祁老爷子当年帮着沈凤年隐瞒了元后产子,遮掩宇文峥父亲的行踪,帮着沈凤年在朝中立足,以及这些年被沈凤年所骗,与他来往的事情全数说了一遍。
太子神情微愕,就连旁边的周连也是睁大了眼。
祁文府说完之后,便摩挲着起身退开了半步,然后直接跪下说道:“微臣知道此事我父亲难以推脱,且若非他当年隐瞒遮掩,元后之子未必能安然活下来,沈凤年和宇文峥也不可能走到今日。”
“可微臣父亲绝非谋逆之人,也从不敢有半丝逾越之心,他因一时愧疚才做错了事情,却从头到尾都不知晓沈凤年所谋,也不曾知道他一直将宇文峥留在京中。”
“直到宇文峥在荆南对臣下了死手,而外间叛军生乱之时,他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以为是君子之交的沈凤年居然有这般心思。”
祁文府正色说道,
“微臣明白一句不知道不能推脱我父亲身上罪责,可还请太子殿下看在我父亲年迈的份上,让微臣代替父亲领罚。”
太子没想到祁家和沈凤年以及元后居然有这般深的牵扯,更没想到当年是祁文府的父亲帮了沈凤年和元后血脉,才简接的闹出今日之事。
他脸上神色变化不断,许久后才说道,
“你父亲当真不知道宇文峥他们所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