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回来,更没想到,她还会见到这些尘封在她记忆深处,从来都不敢轻易碰触的人。
刚才陈氏和谢渊说话的时候,苏阮其实一直都醒着。
她能清楚的听到陈氏明明害怕,却依旧鼓起了勇气,说要带她离开宣平侯府的话。
更听到了谢渊那不容置疑,绝不允他们离开的声音。
其实谢渊大概早在这时,就对她母亲动了情,而她的母亲,那个本就一直软弱胆小,甚至好像菟丝花般无法独自生存的女人,却为了要保护她成了毁了谢家的一份子,最后生生逼疯了她自己。
苏阮眼中泛红,蜷起腿来抱着自己,将头埋在了臂弯里,眼泪无声而落。
谢渊送走了陈氏,领着大夫回来时,便从窗口见到里面无声哭泣的苏阮。
谢渊脚下顿了顿,原是想要直接入内,可是他知道苏阮有多要强,便直接在门外,伸脚踢在门框上。
“砰”的一声响,吓了那大夫一跳。
“侯爷?”
“没事,不小心踢到了门槛,陈大夫,你这边请。”
苏阮听到谢渊的声音,看了眼几乎和地齐平的门槛,不知道怎么的,心中越发酸涩。
谢渊瞧着苏阮直愣愣的看着他的模样,只当她还在恨他,直接带着那陈大夫入了房中之后说道:“陈大夫,这是小女,之前与人玩闹时不小心伤了手,还烦请你替她……苏阮!”
他话还没说话,谁知道就看到了床沿上血迹,和苏阮手上还在往下滴的血,顿时脸色大变。
谢渊大步上前,一把抓着苏阮的手,当看到她掌心里被崩裂开来越发狰狞的伤口,只觉得怒气冲头:“你又做了什么?!你就是这么伤害你自己,来报复我?”
苏阮张了张嘴,没说话。
谢渊气得脸色漆黑,想要说什么,却碍着还有人在旁,只能强压着怒火,抓着苏阮的手腕扭头道:“陈大夫?”
陈大夫察觉气氛不对,却也没有吭声。
苏阮手上的伤势,可不像是玩闹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而且那么深的伤口,这小姑娘却是不哭不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
陈大夫心中存疑,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面色如常的上前仔细看了看苏阮手上的伤势之后,开口道:
“侯爷,这位小姐手上的伤口极深,虽然避开了筋脉,可要是不好好将养,怕是将来会影响手上灵活。”
谢渊脸色更沉:“要用什么药你说,需要什么药材,侯府去找,替她将手治好,不要留疤。”
那大夫面露难色:“想养好手不难,可是这疤痕……”
他看了眼冷静的不像话的苏阮,又看着脸色难看的谢渊,摇摇头说道:“这么深的伤口,还不止一道,哪怕用最好的伤药,伤好之后依旧还是会留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