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很优秀,优秀到足以让外界只知道季家的继承人只有他。而他,不咸不淡地做着律师这一行,还是在朋友的公司里面,游戏人生。
说是说不能浪费每一天,却把每一天都过的像是在浪费。
“妈,我先回去了。明天要赶早去取裱好的古画。”
“怎么不在老宅这儿歇下了呢?”
“这儿离那边太远了。到时候一来一回,我怕耽误了宴席开始的时间。而且公司里面还有事情要处理。慕礼失踪一段时间了,我得多帮着点。”
季母恋恋不舍地送儿子到大门口,“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在朋友的公司里面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工是吧?回来吧,在季氏的企业里面才是为自己打拼啊。你姑姑那儿,前两次都还问起你,话里话外都有让你回来的意思。”
这简直都快成了季母的心病。她却不知道,当初挡了季子庭不让他进入到季氏的人,就是季母心里面一厢情愿认为的盟友,姑姑。
季母为他操心了一辈子,或许她这人的心机都用在当初抓住了季父的心上,所以对其他的统统都不清楚,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样。
季子庭不想她又哭,只好说一切多好,到时候再说。
等到上了车,驶离了乌衣巷,他将车窗打开,夜里的凉风灌进来,他心上无比轻松。
回去,只不过是加入到那一帮子人的明争暗斗中去。
车子行到一半,贺琛的电话打过来,说是合同已经交给了余娆,具体怎么做,可能要看她自己了。
好朋友的声音略带疲惫,季子庭明白贺琛这段时间着实出力不少。慕礼失踪将近两个月,贺琛就跟陀螺一样不停旋转了两个月。
季子庭表示知道了。
“公司的事情要靠你多帮助余娆了。她以前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你一直在公司,什么情况也比她了解。”贺琛嘱咐道。
“知道了。这个你不说我也清楚。”季子庭沉默了一下又说,“其实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将公司交给余娆。你哥打下来的江山,你坐享了,每个月给她们母子三人一些红利也差不多了。”
“我不行。我经营一个酒吧就已经差不多了。”
“那也比余娆一个妇道人家强。”季子庭早先就对余娆不满,觉得她做过什么啊?除了给慕礼生了两个孩子,还有什么?慕礼也算是把命都赔给她 了!“反正我不看好余娆。本来慕礼立下的那份协约,也就我们知道。我是律师,你如果想要拿下那个位置……”
“别说了。”贺琛打断他,“当我是兄弟的话,这事儿以后就都别说了。或许我哥真的就这么没了,那可就是他的=遗愿了。最后的一个愿望,我怎么都不能不帮他达成。再者,我也不想占这便宜。我喜欢靠自己双手努力得到收获。”
季子庭也不勉强,“可,不是我说。你看余娆如今那个状态,她能打起精神来应付吗?我就怕她,连当个花瓶的能力都没有。”
“不会的。”贺琛很坚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季子庭不相信,“要是这一次的事情搞砸了,那她以后想要服众,就难了。”
“你知道吗?我哥以前给我说过,余娆这人身上有股韧劲,让他喜欢又让他头疼。我已经把利害关系和她说清楚了,这女人哪,尤其是当妈的女人,不能小看。”
季子庭沉默。 这话说的真对,当妈的女人不能小看。就像是他看季母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个动不动就抹泪的女人和狠狠挫伤过大妈自尊心的狐狸精联系到一起。
对此,他持有保留态度。
第二天一早,季子庭开车去到古玩店里拿早就预定好的东西。
东西被店员小心地包装好,放到店子里面统一制作好的袋子里。他提了东西准备上车,没有想到会碰上一个熟人,从另外一边提着东西出来。
今天天气好,朝霞早开,金灿灿的暖光从古朴的大门外照射进来,投射在舒喜宝的身上,晕开一身柔和的光。无端端地给人一种耀眼而无法直视的感觉。
季子庭微眯双眸,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舒喜宝了,她倒是一扫刚刚失婚那段时间的颓丧气息。精神气,看着更好了。她正在和店员道别,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嘴角两边绽开着小小的玉白梨涡。
季子庭倒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梨涡,觉得新奇。自己都和她玩过一次ons,明明接触过几次,却不知道她脸上还有梨涡。
微微一晃神,他忽然间明白过来。前几次见着这人的时候,她不是走冷艳路线就是悲情路线,哪儿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舒喜宝转过身,直接朝着门外走去。目不斜视的样子,倒像是没有看到他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口,从他身边经过。
“舒喜宝……”
季子庭出声喊住了她的名字。
那人动作不停。
季子庭扬高了声音,“舒喜宝……”
就连路人都停下来了。
舒喜宝眼中闪过一抹懊恼,这人真是烦,怎么就不能装作不认识呢?非要这样一而再地喊她的名字,就算是她想装,都装不下去了。
“好巧啊,季律师。”舒喜宝回头,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像是才看到他。
“去哪儿?我送你。”
“我……去城西。”舒喜宝说了一个方向,既不是季子庭家的方向,也不是他公司的方向,“应该不顺路,我就不麻烦你……”
“没事。我正好也是要去城西。”
季子庭微笑着说,走到门边替舒喜宝打开了副驾驶座。
舒喜宝心里大不舒服,可是脸上却一点儿都没有表露出来。两个人没有什么话说,太安静又显得尴尬,季子庭打开了音乐。
一个妖娆的女声正在妩媚地吟唱。
她是绵绵一段乐章
多想 有谁懂得吟唱
他有满满一目柔光
只等只等 有人为之绽放
来啊 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啊 爱情啊 反正有大把愚妄
来啊 流浪啊 反正有大把方向
来啊 造作啊 反正有大把风光
啊痒
大大方方 爱上爱的表象
迂迂回回 迷上梦的孟浪
越慌越想越慌 越痒越搔越痒
舒喜宝将脸偏到了一边,嫣红的嘴角已然是不屑地勾起。她想到的是已经和她离婚的前夫,估计这会已经和初恋搅合到一起,孟浪着。
她心里这样想,一声不屑的轻哼发出来,才后知后觉。
“不喜欢?”季子庭将音乐调小。
“歌词不是教唆人放zong?”舒喜宝皱眉说。
“难道不是教人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季子庭扫了一眼舒喜宝,他喜欢看她横眉冷对的样子,有种冰山美人的冷艳。
“呵。难怪季律师会喜欢。”舒喜宝的话里藏了讽刺。
“对。我以为你也会喜欢。毕竟,你不是也及时行乐了么?”季子庭意有所指,“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季律师何必念念不忘挂在嘴上?”舒喜宝眉宇间的冷色愈重,清亮的瞳仁更显得乌黑,“怎么?要我负责还是怎么的?这么玩不起吗?起床之后,我是我,你是你,犯不着这样说。还是说你后悔没有拿我给你的钱了?”
季子庭眼角抽搐,嘴上痞里痞气地说,“我想和你来一次完美的起床。”
舒喜宝没有吭声,“抱歉,我对你没有兴趣。就在这儿停吧。”她转身拿了东西,车一停稳,就跳下去走人了。
这脾气真是说来就来,不把季子庭当回事。
季子庭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也是正值青春年华英俊潇洒,活好体力更好,怎么就没有兴趣呢?
他得出一个结论:舒喜宝这女人,口是心非。
她喜欢端着,可是这种事儿太矜持了,就失了兴趣。
回到季宅,到了给老爷子送礼的时候,打开一看,里面居然就一把扇子,然后再无其他了。当时一干人等,都在看季子庭笑话。小娘养出来的儿子,果然不靠谱。
季子庭略略一想,这东西,怕是被舒喜宝给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