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屋里,星楣小心地翻检着宜安带来的药材。
宜安进内问安,因廿廿病着,和珅何等精明,便叫宜安带进来的全都是各类名贵道地药材。
“格格,当真用和大人送进来的药,不用太医开的方子了么?”
星楣说的是雷公藤。
在廿廿授意之下,那永泰正式开了雷公藤的药方子,而御药房太监也已经按着方子给抓好了药送过来。
廿廿点头,“嗯。”
周氏亲自用了药罐子,挑开了廊下上夜用的炭炉子,亲手去煎。不从所儿里公用茶房那边走。
宜安带进来的药,是应了十公主与和珅的名儿,这是以母家内亲的名义,便不走十五阿哥所儿里公账,更不用入御药房去,仅留在廿廿自己手里给自己用。外人便想知道,却也无从知道。
廿廿望着窗外,轻轻一笑,“那雷公藤……也不会糟践了,将来必定有用得着的时候儿。”
次日早上起来,骨朵儿便开始查各房的人。
她先从侯佳氏屋里人下手了。
骨朵儿对外说,因侯佳氏是她房里出来的官女子,那侯佳氏连同侯佳氏屋里的使女、妈妈,都是她自己名下的。
这便查人都先是从骨朵儿自己房里查起,以示公允。
骨朵儿这般解释一番,可是后院里的女人们哪一个会意外呢?骨朵儿与侯佳氏的仇怨,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了。
骨朵儿将侯佳氏屋里的两个使女、一个管打洗脸水和灯火的妈妈,并一个原本伺候六格格的精奇嬷嬷一并关了,一个一个审问她们近日谁见了家人,又有谁家里有害病的没有。
侯佳氏挂不住脸,屋里人被关到晌午,她便先冲到点额正房里去哭。
“……大侧福晋要审,自应先从我审起。大侧福晋既要关我屋里的人,自应当先将我也关了去啊!没的将她们都拿走了,却将我孤零零一个留在屋里的道理。”
“求福晋开恩,将我也一并锁了吧。奴才有错,便是主子的耻辱,我便宁愿死,也不甘心叫大侧福晋这么杀鸡儆猴给人看去!”
点额叫侯佳氏吵得头晕,跟含月要了勒子,将额角勒上,这才勉强道,“……你这又是何苦?总归这内远离的人,全都是要问的。别说你,就算我这屋里的几个人,我这也等不及要自己绑了,送出去先给大侧福晋问呢。”
“她敢!”侯佳氏杏腮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已经凌厉起来,“她真的忘了自己是谁!便她是大侧福晋,可她怎么敢连嫡福晋房里的人也敢审?”
点额苦笑摇头,“你怎忘了,这是阿哥爷的话儿。”
“便是阿哥爷的话儿,”侯佳氏冷笑道,“她便也只该来嫡福晋面前问一声,走一个过场就算。怎地她还敢真的审了不成?”
点额没说话,幽幽抬眸望住侯佳氏。
半晌才缓缓道,“去年为了咱们六格格,我将她禁足百日。她心下自恨恼了去,只道我偏袒于你,为了你而为难她去……她这次得了阿哥爷的话儿,自然会将这事儿找补回来,我倒也不怪她。”
“倒是你……如今是庶福晋了,凡事便比不得从前去。你便更要谨言慎行才是,别叫大侧福晋倒从去年的事里找到你什么茬儿去。到时候,我便是想帮你,却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明天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