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嘴笑了笑,“泥靡,你觉得自己还能反败为胜?”
泥靡眯了眯眼,“不用你操心,用你们大夏的话来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泥靡在,月氏就永远不会亡。”
魏京华点点头,“好志气。”
泥靡冲她抬了抬下巴,“绑起来。”
魏京华的亲卫护在她前头。
“我只绑她一人,其余人可尾随在后。”泥靡说,“或者,我把你们都杀光,活虏她一个。”
他说话间收敛起笑意,满脸的杀伐之气。
魏京华冲身边亲卫摆了摆手,深深看他们一眼。
她眼神很认真,却并不沉重,更没有绝望之意。
她仿佛在告诉他们,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倘若他们都死了,她一个人才是绝境。
她目光一圈儿扫过去,她的亲卫们纷纷放下兵器,一个个底下头来。
泥靡所剩人马,策马将他们围在中间。
魏京华被绑了手脚,横在泥靡的马背上。
泥靡伸手摸她的脸。
魏京华猛地侧脸,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头。
“嗷……”泥靡惨叫一声,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就要朝她扇过来。
魏京华面色不变的看着他。
泥靡脸上阴沉沉的,却是生生忍住了,“女帝不愧为女帝,这个时候,还这么刚硬呢?”
魏京华咧嘴嗤笑,“昆弥这个时候了,还有功夫想别的?”
泥靡摇摇头,“你误会了,我没想别的,就是单纯的想……羞辱你!”
魏京华冷眼看他,“我若是你,现在就不会想一时的羞辱,而要想该如何逆转局势。”
泥靡冷哼一声,带着她,打马往草原深处去。
魏京华虽不辩方向,而且被横在马背上,颠的七荤八素的。
但直觉告诉她,泥靡定是往月氏的都城去。
游牧民族也有都城,并非所有的时候都居无定所。
她心里最牵挂的,倒不是她会被带往何处,而是她叫女将们送回去的信和玉玺,此时到了哪里?
她们能顺利的见到寇悦心和殷岩柏吗?
原来泥靡大败,乃是被殷岩柏与寇悦心两面夹击……
想到这儿,纵然她已经深陷囹圄,却还是忍不住高兴。
与此同时……殷岩柏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营帐里,他与寇悦心面面相觑。
他盯着寇悦心身上的服侍软甲,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寇悦心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憋了半晌,还是她先开口,“女帝忽然体内毒虫发作,几乎疼晕过去。她担心自己倒下会影响整军的士气,所以叫末将假扮做她,她则被女将们护送着,先一步去寻王爷您。”
殷岩柏深吸一口气,平复翻涌的情绪,“她先来寻我,为何我已经见到你了,却还没见她?”
殷岩柏的声音满是压抑的怒气。
寇悦心皱紧了眉头,“她们原本是在我前头的,或是为了避开月氏的骑兵?所以绕行了别路?”
殷岩柏冷眼盯着她。
寇悦心也焦躁烦闷,她忍不住道:“那誓言虫不是由晋王爷起誓立约吗?如若不是您起了别的想法,女帝怎么可能忽然毒发?”
殷岩柏眉头一挑,“你什么意思?你说我背叛她?”
一簇火焰,在他眼眸里跳动。
寇悦心轻哼了一声,“我什么都没说。”
殷岩柏抬手指了指她,“如今这时候,找到她是最要紧的,你怎么想、怎么说,我都不计较。”
两人正说话,外头传来禀报之声。
“是斥候探到消息了吗?”寇悦心立即问道。
“不,是……是女帝身边的亲卫回来了!”帐门外的兵吏禀报。
殷岩柏闻言,阔步出了营帐,疾步去迎。
寇悦心的目光凝视在他脊背上……看他如此关切女帝的样子,当真不像是会背信弃义,背叛女帝呀?
那女帝为何会毒发受痛呢?
寇悦心眉头皱的紧紧的,她正暗自纠结之时,却见是她身边的亲信,与魏京华的两个亲卫女将一起回来。
三人还未到大帐前头,远远瞧见殷岩柏,立即翻身跪地。
还未说话,三人便红了眼圈,有泪打转。
“陛下呢?”寇悦心蹿上前。
殷岩柏明明张着嘴,却心中又惊又痛,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