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华立时瞪眼看他。
在二皇子扭脸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低下头去,毫无反应。
二皇子长叹一声,“虽说魏长使尚未与我叔叔在一起,但你们的情谊,我岂能不知。倘若不是因为安化王,如今怕是我都要称呼您一声婶婶了。”
魏京华眼皮子猛地一跳。
马车已经缓缓动了起来。
风吹起车窗帘子,眼看着连绵起伏的军营已经越来越远。
魏京华也止不住的轻叹。
军营的生活虽然不长,但她与殷岩柏一样,对这里是有感情的。
如今被迫离开……虽说是早已经计划好的,却仍旧觉得遗憾怅然。
“婶婶……”二皇子试探的小声称呼道。
魏京华侧脸,淡漠的看他。
“叔叔他当真病的这么厉害吗?”二皇子又问。
“二皇子不是已经请大夫看过了,那大夫是您花重金聘请来的,他的话你还不信吗?”魏京华宠辱不惊,语气淡漠。
此时在她眼中,除了病倒的殷岩柏,似乎已经全无他人。
“重金”二字,叫二皇子脸色讪讪。
倘若那大夫临走,没有把他给的诊金退回来,那也确实叫重金相请。
可偏偏的,他临走却又把那钱给拿出来了……这叫人脸上多不好看!
特别是他那一番话,好似他一个大夫,为了前线作战的晋王爷,都可以不看钱财。而他堂堂二皇子,为了自己的叔叔,为了给朝廷效力的元帅……却还舍不得那一点钱财!
二皇子想到这些,就忍不住牙根痒痒。
他侧耳一听,外头的声音越来越静,马车跑的不慢,已经离开了军营。
他瞟了眼魏京华,又瞟了瞟床榻上的晋王……叔叔究竟是真病还是装病……大夫说的话,他终不能信。
除非是他自己试验出的结果,他才能信。
怎么试验呢?
二皇子不由勾了勾嘴角……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
外头除了常武,几乎都是他的人。即便试验出来,叔叔是装的,他也不怕!正好可以拿下叔叔的证据……
二皇子这么琢磨着,手已经比脑子更快的行动起来——他的手轻轻抬起,猛地落向魏京华的手。
魏京华连看也没看他,她恰抬手去摸殷岩柏的额头。
二皇子的第一次行动落了空。
他眯了眯眼,心有不甘。
“叔叔发热了吗?”他假意寻问。
魏京华摇了摇头,“没有。”
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膝头上。
“婶婶已经与叔叔私定终身了吗?”二皇子忽而凑近她的耳朵问道,“不是我咒叔叔,我只是就事论事……倘若叔叔回了京城也无法医治,婶婶还这么年轻,比我还小好几岁吧?谁来照顾婶婶呢?”
说着,二皇子的手又抬了起来。
他这次乃是两只手同时行动——一只手冲着魏京华落在膝头的手。
另一只手冲着她的肩膀。
女孩子的皮肤很细很白,她的手背犹如凝脂般细滑,若是轻抚上去,一定滑嫩。
她瘦而纤长,肩膀虽薄却有韧性。
二皇子手还未落上去,就已经心猿意马……
“啊——”二皇子的手,刚挨到女孩子的衣裳,还没能搂住她的肩,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剧痛就从他胸口传来,犹如被人打了一记闷拳!
“装不下去了吧……”他哀嚎一声,朝榻上看去。
却见殷岩柏仍旧闭着眼目,安静的躺着,脸面青黑,气息微弱。
咦?
二皇子再低头看自己的前胸。
几根长长的金针正砸在他胸口上,成六角分布的形状……随着他的呼吸,长长的金针未端一颤颤的,疼的牵动肺腑。
他简直不敢用力呼吸,一呼一吸都是疼的。
“拔、拔针!”二皇子甚至不敢大声说话,胸口疼的他浑身皮肉都紧锁起来。
魏京华却冷冷看他一眼,“去对面坐着。”
“你先拔针!”二皇子反驳说。
魏京华闻言,缓缓点头,“你这么牵挂晋王爷,惟恐他的病治不好……真是孝顺的侄子,我是不该叫你多受苦楚。”
二皇子听得一愣。既想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愣愣看着魏京华,却见魏京华非但没有伸手给他拔针,反而在那细白的指头间,又多拿了几根针。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二皇子立时大惊。
魏京华苍凉的勾勒下嘴角,“我也担心王爷的病治不好,他还如此年轻,往后没人陪他畅饮,没人陪他说话,岂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