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岩柏脸色一僵,浑身戾气横生。
他牵着马阔步走上前去,他要去问问他们——为什么?
为什么一大清早寇七会等在魏府的门外?为什么魏京华对他语气不善、态度冰冷,却能够平平静静的上了寇七的马车?
殷岩柏还未走近,那马车竟忽然动了起来,在天色未明,十分空旷的京都街道上,那马车越跑越快。
殷岩柏看清楚了那马车上的情形,却是一阵错愕。
寇七郎并没有坐在马车里头,他竟是坐在外头驾车的?!
殷岩柏眸子一缩,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他是酒劲儿还没过去吗?眼睛花了?
寇七郎即便不是太子卫率,凭他的家世背景,也绝对不可能坐在车辕上,像个车夫一样驾车呀?
“出了邪了!”殷岩柏立时翻身上马,“驾!”
他打马快走,要追上那马车看个清楚。
他还要看看那马车是要往哪儿去?
这么一大清早的,总叫人觉得神神秘秘,内心不安……
纵然他知道,以寇七郎的人品德行,定然不会害魏京华,也不会对她图谋不轨。
但就连他喝醉了酒,尚且能做出那么厚颜无耻的事情,把那女孩子给惹恼……万一寇七郎也是受人蒙蔽呢?
殷岩柏琢磨着,不由更加快了速度。
他伏低了身子,好叫风里的阻力更小些。
可他身下良驹,竟然像是受惊了一般,忽然长嘶一声,嘶叫中满满都是惊恐之意。
它的速度更是慢了下来,好似惟恐再不赶紧停下,就要一脚踏入悬崖!
殷岩柏不由狐疑,这京都的道路平整宽阔,连尘土都不扬,这马是怎么了?
“驾……”他举目一看。
难怪马不肯走。
前头平整的道路中间,赫然蹲着一只巨犬。
天虽不亮,它身上的紫黑色毛发,却犹如有光,莹莹发亮。
“紫麒麟,让开!”殷岩柏冲它喊。
紫麒麟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
“我是要去保护你家主子……”这话不对,紫麒麟的主子乃是皇兄,“本王是要去保护那姑娘,你莫挡路!”
紫麒麟鼻中发出一丝怪声,像是喷嚏,又像是嗤笑不屑。
殷岩柏脸色尴尬,被人尊崇恭维这么多年……头一回被一只犬给嘲笑了!
“快让开!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殷岩柏威胁道。
他晓得这犬有灵性得很,必然能听懂。
紫麒麟龇牙,像是朝他示威。
殷岩柏眯眼看它,心中并没有懈怠。
紫麒麟蹭的站起身,迈着犬步朝他走过来。
一马一犬还有一丈多的距离,那马却连蹄子、连腿都涩涩抖起来。
“亏你还是汗血宝马呢!看见一只犬就怕了,若是看见虎豹,本王还能指望你吗?”殷岩柏怒斥一声。
马委屈长嘶,它是汗血宝马不假……人家是神兽好不好?
虎豹常见,神兽有几个人见过?
马疾步后退,紫麒麟低低的咆哮一声,一道紫光划过它的眼底。
那马撂蹶子就跑,完全不顾它背上主人的抗议。
殷岩柏大怒,他不晓得,他的汗血宝马已经是个种极品了。
它还能跑!当初在林子里遇上耶律峄他们,那些人的良驹直接就吓瘫了,连跑都是奢望。
等殷岩柏再调头回来,想追随马车,看看寇七郎是要把魏京华带去哪里的时候……道上只剩早起的小贩在支搭棚子,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
他苦笑一声,“她倒是吃一堑长一智,知道把紫麒麟带在身边,做她贴身护卫……只是为什么第一个被紫麒麟对付的就是本王呢?!”
他摇头长叹。
殷岩柏本是来找魏京华“负荆请罪”的,结果连她的面儿都没见着,还跟丢了人。
他一脸颓唐的回到王府,只觉的刚清明的脑袋,又有酒劲儿翻腾上来。
叫他头重脚轻,昏昏沉沉。
“本王……”他揉着额角向主院卧房走去,“本王若是再这般饮酒!就叫……”
“王爷!不可!”常武殷戎吓了一跳,连忙劝阻,“誓言怎可随便说?举头三尺有神灵!都听着呢!”
殷岩柏重重的哼了一声,“总之,本王日后再不会这般饮酒了!”
说完,他一头栽进卧房之中,蒙头大睡。
常武悄悄进来,看看他躺好了没有,只见被子底下的殷岩柏面色通红,轻轻一摸,烫的灼手。
“王爷高热,快去请大夫!”常武小声说。
殷岩柏却哼道,“不必,都出去,不要打搅本王。”
说完,他手中弹出珠子,打落了帘帐,将床和他都遮掩在帘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