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华来不及用早饭,便匆匆骑马去往晋王府。
她来到方淼所住的客房院子里,却神情一愣。
这院子里竟有一种喜气洋洋的味道,方淼住的那间屋子里,分明有笑声传出。
冬草在笑,笑声宛如银铃铛一样轻快悦耳。
还有一个低沉暗哑的笑声,听起来十分的陌生。
“是谁来看方淼了吗?”魏京华心下莫名,谁的来到叫冬草这么高兴?
她快步上前当当敲门。
屋子里霎时一静,惊得魏京华心有些慌。
“吱呀”一声,门从里头拉开,迎接她的是一张明媚如朝阳的笑脸。
“小姐!”冬草激动的唤了一声,眼泪立时蓄满了眼眶,她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了。
“你这究竟是高兴,还是要哭?”
魏京华打趣她。
冬草一把攥住她的手,“您来看,快来看呐!”
冬草急切激动的把他拽到床边。
方淼正坐在床榻上,面前摆了一张矮桌,他正自己拿着白玉勺,一勺一勺舀着羹汤,准确无误的送进自己嘴里。
他仰起脸朝魏京华笑了笑,放下汤勺,立即下床朝魏京华行礼。
看着他一溜这流畅的动作,魏京华不由瞪大了眼睛。
“你能看见了?”
“是,多谢长使医治!卑职能看见了!”
魏京华的眼睛瞪得更大,他不但能看见了,还能说话了!
方淼的声音有些暗哑,听起来陌生。但却实实在在是从他嗓子里发出的。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我预计怎么也得七天……”
她凝住眉头,心底一惊,莫不是什么新的毒性?回光返照?
她立即握住方淼的手腕给他把脉。
方淼笑嘻嘻的,脸上一丝忧色也没有。
“奇了。”魏京华叹道,“毒性怎么可能排出的这么快,这不是针灸和药物能做到的……”
“是晋王爷。”方淼低沉说道。
魏京华猛地抬头,狐疑看他。
“晋王爷昨日白天就来为卑职运功,以他的内力运化卑职的气血脏腑,加速运转代谢,排除毒素。”
方淼说的认真,眼睛里也闪烁有光。
魏京华听得身形一颤,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昨夜里,王爷又来了两次,为卑职运功。如此虽快,但王爷自己太耗神了,会元气亏损。他虽年轻身体强健,不在意,但卑职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卑职一条贱命,哪里值得王爷如此耗费自己的功力……”
“你先用饭。”
魏京华打断他的话,转身往外走。
她第一次主动寻到殷岩柏的主院,径直来到他寝房外头。
“魏长使?”常武忙不迭的上前,压低声音打招呼,“我家王爷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下,这会儿还在休息。”
魏京华点点头,抬眸凝望了那寝房一眼,“不急,我等他醒。”
“诶!”常武应了一声,脸上绷不住的笑意。
魏京华未曾离开,虽然她很着急想问方淼,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可这一刻,她却迫使自己坐在这里,等在这里,一点点消化着,体会着她心里的那一丝情绪。
曾经她想要躲避的,她不敢面对的感情,她现在把它们翻出来,认真的审视着。
“常武!”寝房里猛地传来一声低吼。
魏京华也猛地抬头。
“渴了。”里头的人大声喊道。
常武立即摆手,叫一旁立着的丫鬟送茶水过来。
他正要把茶水送进卧房,忽而朝一旁廊下坐着的魏京华走去。
“卑职肚子疼,烦请长使走一趟吧?”
魏京华惊愕起身,瞪眼看他。
“您不知道,虽然这院子里丫鬟也有,但王爷从不许丫鬟们擅自进他的房间。若有违抗,必定是一顿板子。还要牵连我们这些人。”
常武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那我就更不能擅自……”
“您行行好,若是您进去,王爷他也不好意思发怒呀!哎哟不行了!”
常武把茶水往魏京华手里一塞,扭头就跑。
殷岩柏的声音在屋子咆哮,“常武,你聋了?”
魏京华硬着头皮上前,“当当”敲门,还没来得及时说话。
“滚进来,还敲什么门,叫本王起来去给你开门吗?”
魏京华嗓子一噎,吱呀推开了门。
她轻手轻脚的迈步进去,却像是走在火里一样,从头到脚都是异常的灼热。
屋子里的帘帐都放了下来,看起来光线很有些昏暗。
她掀起层层帘帐,终于走到了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