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华轻叹一声,有些哭笑不得。
常武为什么这么做,她不用问也能猜得一二。她能说什么呢?骂他自作聪明?
出了事,更多的她自己的责任吧,是她当时大意了,警惕心不够。向来小心却阴沟里翻了船。
“常宿卫快起来吧,谁没有个打盹儿的时候,我自己也太过粗心。”魏京华笑了笑,转而道,“幸而你给我了哨子,帮了大忙了,否则还真是不敢想象。你放心,这事儿我不告诉晋王爷知道。”
常武微微一愣,他错愕的抬头看着魏京华。
他倒不是惊讶于她的大度,而是惊叹——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她不但笑得轻松,竟然还语气轻快的安慰他?
这女孩子的心是铁打的,精钢不坏的?
魏京华打了个哈欠,“夜深了,困了困了,还是快回去吧。”
说完,她放下了车窗帘子,隔绝了外头的视线。
常武窘迫的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了看高头大马上的寇子行。
寇子行轻哼一声,别过脸去,“驾——”打马走在前头。
……
这夜的事情总算过去。毕竟宣扬出来,对魏京华的名声不好,所以天一亮,所有人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晋王府没有声张,沉稳的寇子行也没有动静。他只是暗暗吩咐人盯紧了沈仕扬,并叫人搜罗沈家的过犯短处,授意大臣参奏沈家。
朝中那些嗅觉敏锐的大臣们,立时觉察出,风平浪静之下似乎酝酿着一场疾风骤雨。只是时机尚未到来。
沈仕扬身上带伤,告假在家,正好在这气压低沉的时候,躲在家中避过这风头。
打小习武的人,身体素质是极好的,耐打,且恢复的也快。
沈仕扬在家里闷了七八日以后,便耐不住寂寞,尽管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他也离开家门去到了鹰扬府。
二皇子交代他的事,他算是完成了第一步——躲在家里望望风向。
看看事情是不是如魏京华所说的,她乃是皇帝的女人?
七八日的平安无事,叫沈仕扬的胆气又回来了,“果然是虚张声势!倘若是,我岂能安安生生的在家养伤吗?”
二皇子说了,只要他照他的吩咐办事,绝对能保他与沈家平安无事。
那夜里沈仕扬还有些心里没底,可如今过了这么几日,什么事儿都没有,他越发笃定二皇子没有骗他。
于是他便开始践行二皇子交代的第二步,最为关键的一步——也是彻底击垮,弄臭魏京华的一步!
魏京华不知沈仕扬挨了打,竟然还没有长记性。
她知道他又回来鹰扬府之后,并未放在心上,只当井水不犯河水,还能在一个衙门里相安无事。
可这日她正带着贡布与紫麒麟,在校场上遛弯儿,两只獒犬撒欢儿的跑。
校场上的人却扭过头看她,对着她指指点点。
魏京华心下狐疑,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但那指指点点,不甚友好的神态似乎越发明显,就连贡布和紫麒麟似乎都察觉了人类的不怀好意。
“汪——”贡布跑到魏京华身边,冲着那些指指点点的人咆哮了一声。
那些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议论的更加大声,“原以为是真有本事才干,没想到是不甘寂寞,欲望太强……”
“若是安于家事,那便只有一个相公可以伺候侍奉,来到外头,跻身在都是男人的地方,选择自然就多了,哈哈哈!”
“可别叫她惦记上你了,回头榨干你!”
“叫她来,爷与她大战三百回合!”
……
议论之声大的钻进魏京华的耳朵。
她神色一凝,脚步微微一顿。
贡布不知是察觉了她的情绪,还是嗅出那些人的恶意,浑身的毛似乎都炸了,它口中发出“呜呜”威胁声。
紫麒麟也停下它倨傲的脚步,黑紫色的眸子盯着那一群鄙夷嬉笑的人。
“沈副将说了,她主动得很……又润又滑,你若是能满足她,她说不定真叫你做了入幕之宾,你可就享不尽的艳福了!”
“她那么厉害,一手针术出神入化,成了她的入幕之宾还不得被她折腾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哈哈哈!”
放浪的笑声,调笑戏弄的话音也越来越响亮,以往他们的收敛,以及敬重都在流言蜚语中溃散无形。
他们看向魏京华的视线,再没了先前的恭敬,反而像是看着京都烟花巷里的卖肉的妓/女。
完全是想吃又吃不起时那种贪婪嫉妒,却又要标榜自己贬低别人的丑陋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