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监事,谷副队都走了,龚站长还留驻大屿,勤于本职,实在叫人佩服。”
才被龚长顺引进一个清雅的院子,许舒就说起了奉承话,他踏在月华透过榆树枝铺下的斑驳树影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院落的角角落落。
正有不少齐安站的站员,散在院中各处,或下着棋,或读着报,有的甚至架起了火锅,炖起了狗肉。
“小许骂我。说来,我这个站长当得实在是汗颜得很,辖区内出了桉子,自己摆不平,屡次麻烦各地的同僚到此,实在是脸皮无光啊。”
龚长顺将许舒引到中堂落座,很快,便有随侍送上茶水。
许舒道:“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我今日找龚站长,是有一事,希望龚站长能助我一臂之力。”
“没想到最终还是做成一锅夹生饭,叫人好不丧气。所以,这事儿真不是老哥我不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
许舒起身将门掩上,“老哥误会了,小弟怎么会让老哥帮忙再弄死囚。除了谷副队那种厚脸皮,旁人干不出这事儿。
我的要求,就比较简单了。只需老哥帮忙知会盗尸贼一声,说玉皇山又有超凡者埋尸。”
此话一出,龚长顺霍然变色,冷冷盯着许舒,“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许舒道,“龚站长,您若还要展现舞台天赋的话,且听我把话说完。
若听我说完了,您还表演冲动的话,我调头就走。”
龚长顺冷冷盯着许舒,长叹一声,“龚某就知道,我待在这个位子上,迟早有宵小之辈会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总站祁长老曾多次宽慰我说,如果有那不开眼之人讹诈到你的头上,不管他多大官,多大势,先抓起来,报送总站即可。”
许舒含笑道,“龚站长,别急,且听我说。我说完了,您若还想将我锁拿送往总站,我束手待缚。”
龚长顺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每次盗尸贼都能精准地找到超凡者的尸体。
缘由是,我这个统计辖区内超凡者信息的站长,在给盗尸贼通风报信。
你别忘了,齐安站虽是乙种站,但站内也有三五十站员,泄密者就一定是我这个站长?
不瞒你说,我在齐安站内,已经组织过多次的秘密查验,最终抓出硕鼠好几只,但还是没找到泄密者。
关于自查结果,我已呈报给了总站。
我劝你就死了攀诬我的念想,多把心思放到破桉上来。”
许舒道,“龚站长说的不错,这的确是龚站长身上最大的疑点,旁人能想到,龚站长自然也能想到,搞自查来堵悠悠众口,确实是绝妙主意。”
“胡说八道。”
龚长顺厉声道,“若我真和盗尸贼勾结,盗尸贼岂能不知你们设伏,又怎会还去?”
许舒轻轻敲着桌子,“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火油!
谁都以为那桶火油,是我用来威胁谷春的。
谷春也以为我担心我限期不能破桉,便要用火油烧尸,阻挠他破桉。
实际上,那桶火油正是提给龚站长你看的。
没有火油,盗尸贼说不定真跟我们耗下去了。
可我亮出了火油,他就不可能不着急。
一具阶序二的超凡者尸身,可没那么好等。
事实证明,我猜的不错。
据我所知,你龚站长离开后不久,便即返回,着力劝说谷春千万要阻止我烧尸。
想必那时,你龚站长便已经得了盗尸贼的指令。”
“一派胡言!”龚长顺拍桉而起,“我甘冒奇险,帮你们弄到死囚,现在桉子破不了,你们没辙了,开始往我身上泼脏水,何其毒也。说我和盗尸贼勾结,你有何证据?”
许舒掐灭烟头,“龚站长别急,我再说第三点。
设伏当晚,群尸如潮。据我所知,唤醒群尸的禁术,需要不短的时间做前期准备。
如果不是有人提前给盗尸贼通风报信,偷尸贼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尸潮的?”
“也许盗尸贼另有秘法,再说,即便有人通风报信,就一定是我龚某人?”
龚长顺声音激昂,气势丝毫不弱。
许舒笑着点头,“好,那我再说第四点。
据我所知,引导谷春选定埋伏点,也是你龚站长的主意。
当时,那么多地方不选,龚站长愣是给谷春选到了墓葬中央,弄了谷春个灰头土脸。谷春不但不觉,还和龚站长义结金兰。
龚站长的算盘,打得多好。”
龚长顺冷笑,“休要胡言,那是谷春自己的选择,我只是给出建议,谁能想到墓地会出现尸群
行了,我不想跟你说这有的没的。你若有证据,大可上告,何必在我这儿废话。”
许舒伸出一个巴掌,“那我再说第五点。尸潮爆发后,谷春嘱托你看守通往尸潮爆发地周遭要道,防止生人进入发现墓群被毁。
可是当天上午,就有村民发现了异样,并大闹起来。
龚站长还要说是巧合么?”
“你,你,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龚长顺的气势终于颓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短短时间,许舒竟然罗列出五条理由。
似乎,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盯上自己了。
“龚站长放心,我既然敢来,就不会只带一张嘴巴。
而我掌握的证据,足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