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登州城内有点头脸的人物都知道,这座宅子就是锦衣卫北镇府司山东所的所在!
“怎么了?还不让走?”索尼一回头看中祖可法。
祖可法笑了笑:“再等等,还有别人呢!你们清国的山东巡抚孙之獬,还有孔有德的干儿子孔四喜也押在这里。您不用早饭,可人家得吃啊!人家在这里押了快两个月了,要天天绝食那就真饿死了。”
“哼,你怎么拿那两个奴才和我比?”索尼一脸不屑,“我是大清忠奴,孙之獬和孔四喜都是贰臣......”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有人嚷嚷开了:“说谁是贰臣呢?谁是贰臣?我孙之獬行得正,站得直,堂堂正正的大清正绿旗忠奴!说我是汉奸我认,说我是贰臣那是污蔑!”
原来是孙之獬吃完了早饭,抹着嘴在两个锦衣卫看押下出来了,刚好路过索尼门外,听见索尼骂他是贰臣了。
索尼听见孙之獬的声音,赶忙探头张望,就看见孙之獬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还褪了色的清朝官服在那里,光头没带帽子,光着的脑门上没什么头发,后脑勺还拖着根小辫子,俨然就是一个威武不能屈的大清忠奴。
孙之獬也看见索尼了,顿时脸色大变:“这不是索中堂吗?您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难道北京城已经......”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弯腰,一低头,身子向前一扑,就要拿个光脑门装门框,这要撞上去还不头破血流?好在押着孙之獬的锦衣卫身手敏捷,一把就把他给揪住了。
祖可法连忙开口解释:“孙巡抚你可别误会,索中堂不是在北京城抓住的,他是从西藏回北京,路过宁夏的时候让吴三桂抓住的!”
孙之獬把身子直了起来,一脸惊讶,“什么吴三桂也反了?”
“怎么能叫反呢?”祖可法道,“吴三桂是当朝国舅,还是大明的功臣,不得已才委身清朝的,如果举陕西之地来归,更是功在皇明,义比关公啊!”
“呸!他一个不要脸的三臣还敢和关二爷比?”孙之獬那个不屑啊,“我和索中堂那才叫忠义!”
索尼这时开口了,“不对啊,龙拂,你是当过明臣的。”
孙之獬正色道:“索中堂有所不知,早在崇祯元年,我就被昏君削籍了!既然削籍,就不是臣了,再投大清,当然不能算贰臣。”
“这......”索尼掰着手指头一算,觉得有道理!孙之獬在崇祯初年是一臣,被削了臣籍,那就一减一,没有了......再投大清,当然还是一臣了。
“得罪,得罪了!”索尼连忙拱手赔罪。
这个时候孔四喜也被押过来了,他是一身大清五官的破烂袍子,也是光头没帽子,又长又细的辫子在脖子上绕了一圈,一副满不在乎的混蛋模样,一边走还一边说:“我孔四喜身为清奴,就当从一而终,绝不会投降明国当贰奴才的!”
他当然也是忠得不行的“一奴才”了,他在明朝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兵,而且还被扣了军饷,根本够不上“臣”。
看见孔四喜来了,祖可法笑道:“好勒,人齐了,一块儿走吧......你们仨也别害怕,今儿不是拉你们去砍头的,也没人要你们当贰奴才。是你们清国的议和议亲使金之俊和范承谟一块儿来了,要见你们仨。”
“什么?还要议和议亲?”索尼索中堂追问了一句。
“是啊!”祖可法笑呵呵的,“打到现在,两家都精疲力尽,不议亲议和还能怎么着?议好了,你们仨就回去继续当清国忠奴......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咱们这就走吧。”
索尼却一抬手,指着小桌子上的吃食:“等我一会儿,我得吃两口火烧和卤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