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很喜欢扶意,娇滴滴地喊着言姑姑,被亲姑姑责备要改口喊舅妈,小娃娃一时转不过来,吓得要哭了。
外头孩童的娇声渐渐远去,屋子里静下来,不等二夫人开口,靖王妃便道:“家里的事我听了些,您怎么还是一味地怕我二哥。怕他也罢,没主见也罢,您总该疼自己的孩子吧?闵贵妃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只贪图富贵装糊涂?”
二夫人大窘,她虽是嫂子,可人家是王妃,论理连老太太在女儿跟前都没有坐的地儿,此刻被小姑子抢白,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听着。
“不要说那些事了。”老太太打断女儿的话,“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来有什么事商量?”
二夫人眼圈儿也红了,忍耐下后,说道:“二爷要媳妇与您商量,镕儿的婚事之后,是不是该给韵之张罗。您别误会以为我们夫妻俩又要插手女儿的婚事,只是怕您疼孩子,一味想留在身边,一晃眼把孩子的年岁耽误大了。”
靖王妃问:“韵之多大了?”
二夫人忙道:“十七了,和侄媳妇一样大。如今镕儿成了亲,弟妹她分娩后,必然要给平理张罗婚事,平理和韵之一年里生的,您说这韵之不先嫁,平理怎么娶呢。”
京城贵家姑娘大多在这个年纪婚配,靖王妃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看了眼母亲,等她开口。
二夫人则着急解释:“我和二爷是在祖宗跟前发誓,绝不插手韵之婚事的,母亲想怎么安排,我们都接受,但二爷惦记女儿,心里不踏实,媳妇实在不忍心。”
老太太道:“我不让你们插手,是不愿你们瞎张罗,并不是说,从今往后韵之的事和你们不相干。今日的话,我都记下了,回去告诉承业,我不会耽误他闺女。但眼下镕儿才成亲,家家户户的礼还没谢完,下个月你弟妹就要生了,家里满月酒已经在张罗,再一转眼,冰天雪地的多有不便。算来算去,韵之今年不论如何也不能嫁,来年开春,忙完了正月,再提这件事。”
不论如何,有了个准数,二夫人也高兴,好歹能给丈夫一个交代。
靖王妃道:“二嫂嫂,你可学着硬气些才是,哪怕儿女的事上,能有自己的主见,你生养的骨肉,你就不心疼?”
二夫人垂首道:“终究是出嫁从夫,何况,我还要教儿媳妇,我这个婆婆若不像样,初雪还不得爬到平珞头上去。”
靖王妃连连摇头:“也是我多嘴了,这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何苦为难您呢。”
二夫人尴尬地一笑:“是我们不好,让娘娘费心了。”
靖王妃道:“不必嫌我,再住两天,我就走了,往后还指望嫂嫂多照顾我家老太太,你们婆媳和睦,我在靖州才能安心。”
二夫人问:“娘娘这么急要走,不如多留一阵子,三弟妹就快生了,吃了小侄儿的喜酒再走不迟。”
靖王妃笑道:“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等着我做主,我也不能带着儿媳妇满世界转悠,让孩子们相思苦。”
提起待产的小儿子媳妇,老太太便惦记金氏的身体,打发芮嬷嬷去看一眼,要她好好安胎。
二夫人便道:“昨天金家的来闹一场,到今天还有人来问媳妇怎么回事,母亲,真是我们镕儿把人打了?那怎么侄媳妇罚跪呢,她做错什么了。”
老太太叹了声:“大房的事,你就别打听了,孩子们脸皮薄。”
二夫人道:“金家可够难缠的,如今又和宰相府成了亲家,不过媳妇听初雪说,那孩子嫁过去可苦,新婚没几天,就被婆婆打得满身是伤。”
靖王妃幽幽道:“这宰相府家的姑娘,怎么命都不好。”
二夫人一愣,深知小姑子揶揄她也苛待儿媳妇,虽然尴尬,但不得不为自己辩解:“我虽严厉些,可也不会无故虐待孩子,娘娘这话,可委屈我了。”
靖王妃忙笑道:“我是说那孩子,还有她大姑姑,闵王妃多可怜,丈夫儿子都没了。”
“这样啊。”二夫人脑筋一转,故意道,“那我们大姑娘也……”
老太太见儿媳妇故意提起涵之挑事,便自顾自说:“你告诉初雪,她家堂妹若是来求助,她不必瞻前顾后,只管好生照应。若有什么你们应付不了,来找我说,那孩子无父无母十分可怜,我们做亲家的不帮忙照顾,如何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