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该和我说些什么了?”
望了望在屋外无声伫立的邢宝玺,慕龙泉低声对手中的派普西说道。后者正瘫在他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指导他给自己慢慢注入能量。
“小子,不要再问了。”
获得了少量的能量之后,派普西的声音依旧微弱的可以,却总算变得连贯了,只亮了一只的红色小眼向寇克·考拉那边转了一下:“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得好——不过你记住一点就行了:我是不会害你的,虽然有时会让你暂时吃点小亏……”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如果不是我运气好,现在我就跟你躺在一块了……”慕龙泉并没有对派普西的隐瞒生气,冷静地继续处理它的伤势:“我知道你的秘密多,不过你至少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那个人的转世?”
派普西的小眼似乎无奈地翻了一下。
“不是!”
它停顿了良久之后,终于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慕龙泉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自己的原始记忆已经恢复了那么多、当年的背叛者都找上门来了,黑球居然还是在否认……
不得不承认,这让他心里有些难受,毕竟派普西一直都是作为他的伙伴、甚至是他的导师的身份存在的,他的心中始终是抱着一丝期望,希冀派普西能够对自己坦诚一些。他并不想做那个什么转世,不管那有多伟大,交给下一次的转世好了——他只想过完自己的平凡人生……然而派普西——
“大人,这里并不安全,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
寇克·考拉飞近了过来,瞄了一眼凄惨的派普西后低声说:“属下知道一些非常隐秘的地方,可以让大人您安全地取……隐蔽自己,如果大人同意,我这就着手布置。”
“嗯。”
慕龙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表情平静,心里却是非常的茫然——现在他该怎么办?派普西明显的欺骗和完全不知底细的寇克·考拉,两人说的话他该相信谁?……说实话,他现在是对两个人谁也不相信。
又输入了一点能量,确保派普西地自我修复机制正常运作之后,慕龙泉沉默地站起身,漫步走出屋外,不自觉地和邢宝玺站在了一起。
“慈舟大师呢?”
站立了片刻之后,他觉得应该找点什么话说,周围的沉闷反而令他心情更加负面。
“大师还留在山顶,时间到了你就会见到他的。”
邢宝玺带着生动微笑的脸孔转了过来,双目仿佛折射着无数光彩、那光彩却全都蕴含在其中不发散的宝石一样:“——你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唔。”
慕龙泉又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只是突然感觉到人是如此的渺小,很多事情根本无法掌握,却又不得不做出选择……”
“世界本来就是那样的。”邢宝玺的唇角绽开灿烂地笑容,清澈的眼睛熠熠生辉:“没有谁能够完全地把握自己的,这个世界无数的因果、宿命纵横交缠,就像一张网一样。而你只能在这网上投射一个小小的光点。你看见得越多,就会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看不见的更多……”
“是啊,最近我确实有这种陷入网中的感觉。”
慕龙泉有所感触地点点头。“……对了。等一下我还要向大师请教一下,怎样才能让那种附魂的状态持续的更久。”
“这个吗?”
邢宝玺微笑起来,悠然地抬起手,红色的火焰燃烧中,他的这只手渐渐地化成了透明地红色刀刃,身体的其他部位却仍然保持着安详和沉静——只有一只手的附魂!
慕龙泉惊讶地看着邢宝玺地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谓的‘附魂’,是一个契合的过程呢,我们把自己当作外壳,然后寻找一个强大而合适的内核来组成新的东西——”
邢宝玺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手。那燃烧的火焰渐渐地变得只剩下紧贴着手臂皮肤的薄薄一层,所耗的能量立即减少了许多,那威慑力却丝毫没有损失,慕龙泉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的锐利和其中灵魂的强韧:“而所谓的契合,就有两方面的因素了——或者为外壳寻找契合的内核,或者为内核寻找合适的外壳——只要知道了这个道理,并且学会了改变自己这个‘外壳’之后,一切就会随你心意、自由圆转了……”
他又悠然地抬起另一只手,轰然的燃烧中。这只手上的光芒却几乎是在疯狂地喷涌,慕龙泉可以感觉得到其中灵魂的狂暴和强横,两只手喷发着截然不同地力量,却同时出现在邢宝玺一个人的身上,令他大开眼界。
“而当你了解的更多之后,你就会明白,只要你将外壳改变的足够相似,连其他的内核都可以轻易的装配进去——”邢宝玺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竟有些坏坏的意思,盯着慕龙泉的双眼猛然一暗,下一秒钟,全身都腾起了黑色的光焰,脸上的笑容依旧,那感觉却是说不出的阴森和冰冷,令人一看即觉得从骨髓里往外冒寒气,十分不舒服。
寇克·考拉不知何时出现在慕龙泉的身侧,表情严肃,小爪里却已经捏好了一个极度压缩的闪电光球,那边的派普西百无聊赖地等待着那慢如蜗牛的自动修复,只亮了一只的小眼也在盯着这边,那眼神里却有点疑惑的意思。
“……这是!”
慕龙泉惊讶地无法描述——这算什么?老和尚的徒弟,身上居然腾起了令他感觉这么熟悉的黑暗力量!
“这是‘妖魔’的力量。”
邢宝玺展颜一笑,身上的黑色光焰迅速消失:“只要你掌握了如何改变自己的诀窍,那么任何形式的力量你都可以借用,虽然这过程并不是舒适的,习惯就好。”
慕龙泉没有说话,全身的佛力开始聚集,很快红色地火焰就在他的身上腾起,这次他没有听之任之。而是非常仔细地感受那受到召唤的灵魂的特征,有过柯玛加德罗的经验之后,再经过邢宝玺一旁指点的他很快就能区别出其中的细微差别,一点一点地,他身上的红色火焰渐渐收缩到只离开身体表层两厘米左右地距离,佛力的消耗减少了几乎一半。
“……果然。”
看着慕龙泉身上那变得越来越薄的光芒,邢宝玺再一次露出了神秘的微笑,随即闭上双目。片刻之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温柔。
“呼!”
即使减少了消耗、也没做什么动作,慕龙泉还是很快就后继乏力了——毕竟他先在只不过是靠的邢宝玺输入的一些佛力,自己的储藏所剩不多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并不是改变自己来适应核心,而是有意识地去挑选,适合自己的核心。”邢宝玺温和的声音响起,慢慢睁开眼睛!“改变过的‘外壳’会有许多不方便之处,因而应该尽量选择适合自己的力量——其实修行人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大多数只是按照本能的感觉去做而已。”
他的眼睛看着慕龙泉,一字一顿地说。
适合自己的内核?
慕龙泉心中微微一动,似有所悟。
“另外,还可以借助外力。”
不等他发问,邢宝玺再次意味深长地开口,每一个字都似乎有所指:“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的珍贵宝物。可以强化增幅、或者纯化某种类型的能量,经过这道步骤处理过的核心就可以更加容易地和外壳契合,也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力量——甚至有可能发生什么奇迹般的变化……”
……看到慕龙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寇克·考拉悄然地退下,严肃地面孔没有什么表情地缓缓飞到派普西的身前,闪着蓝光的小眼带着复杂的目光盯着派普西。
“好久不见了。”
片刻之后,它低沉地开口;“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对当时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
“切。”
派普西微弱地发出不屑的声音:“你个赝品,快把老子的家产还回来……”
“……我一直很不明白。”
寇克·考拉自顾自地说下去,没有理睬派普西:“当年你是大人的首席参谋官。如果不是大人非常信任你,绝对不可能把你放在这样一个如此重要的地方,那里有太多的核心机密了——然而那个时候你却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大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作?毕竟在那之前,从我掌握的情报来看,大人在那之前刚刚委派了你进行一些极高度机密的事情,而你却在叛乱发生的时候完全以自己的安全为考量,甚至还出卖了大人……”
“切,格里埃洛还不是首席执行官。大人把武装力量都交给他手里了,结果呢?他发动了叛乱——唔?这还是你这个语言模块有故障的家伙第一次发表这种长篇大论呢!”
派普西讥刺地撇了撇嘴。
“我只是无法理解。”
寇克·考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中的光芒却加深了:“我无法理解你们的想法,对于我来说,柯玛加得罗大人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我们永远不可背叛的神,这么多年来身边忠于大人的伙伴一点点减少,我却从来没有动摇过——”
派普西轻轻地哼了一声。
“现在你愿意重新帮助大人吗?”寇克·考拉满怀希望地看着派普西,飞低了一点:“很明显现在你已经不可能再和那个叛徒在一起了——”
派普西这次不哼了,小眼中红光闪动,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真羡慕你。”
良久之后,它突兀地对等待着的寇克·考拉说了这么一句,让后者一怔。
然而寇克·考拉还没来得及询问,慕龙泉就走了过来,迟疑了一瞬之后,还是叹口气走到派普西的身边:“黑球,”他说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一直是把你当作导师看待的,我也不要求你说什么秘密。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安全地躲过他们、过完我的日子就行了——你不是也不想让那个什么人苏醒么?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也不想。”
“大人!”
听见这话的寇克·考拉小眼中蓝色的光芒骤然暴涨,然而慕龙泉微笑着示意它稍安毋躁,转过头去,静静地期待着派普西的回答。
黑球的三角小眼中红色的光芒渐渐地变得亮起来,望着慕龙泉的眼神却极其复杂,片刻之后,它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失望地叹息了一声,慕龙泉也摇了摇头,缓缓地站起身来。
“——如果你想过现在的生活,记住,只要始终和它在一起就可以……但是不可以听从它的任何建议,特别是不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就在他转身准备走开的刹那,慕龙泉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派普西极低地声音,几乎比它用那虚弱的身体实际发出来的声音还要低:“记住我不会害你——我会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的……”
慕龙泉的身体只微微顿了一下,就继续迈开步子离开了派普西的身边,后者勉强昂起一点脑袋,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红色光芒微微地闪烁起来。而与此同时,寇克·考拉的眼中光芒也在不断闪烁,片刻之后渐渐平息,眉头却皱了起来。
派普西嘴角露出一丝极细微的笑容,快速地扫了它一眼,眼中的红芒也不再闪烁了。
“大人,难道您不想复仇么?”
寇克·考拉闪动翅膀跟了过去,低声说。它的眉头依旧是皱着的,回头看了动弹不得地派普西一眼,蓝芒闪动:“如果您是顾虑实力的问题,那完全不必担心!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大人您那强横的身体就被封印在它的身体中,只要把它彻底地破坏掉、您的灵魂就可以回到足够承载它的身体中了,那个时候所有的封印都将被那强横的力量破坏掉,您将再次拥有令整个宇宙震颤的威力——”
“是吗?……”
慕龙泉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令寇克·考拉的表情更加凝重:“如果我不想呢?”
“……”
寇克·考拉顿了一下,小眼中蓝色的光芒急速地闪烁起来,似乎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片刻之后它一咬牙,深深地弯下腰去:“——如果这是大人您真正的意愿。我会服从您的命令,守护您这一次转生直到结束!”
这个答案倒是让慕龙泉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了它一眼,良久之后,简短地说了一声‘谢谢’。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
慕龙泉更加苦恼了。派普西的神神秘秘、寇克·考拉的忠诚表现让他开始有些烦躁,不知该如何选择,然而邢宝玺此时突然抛来的一句话,却令他暂时把这些全都抛到了脑后——
“如果你陷入了什么麻烦……”
室外静静地伫立着地邢宝玺突然开口,清澈的双目看了过来:“我建议你最好先把和你有关系的人都安排好,如果让爱着你的人流泪、受伤,那么即使最后得到了你想要的,你也会陷入很久的悔恨之中……”
是的,家人!
慕龙泉骤然清醒过来,精神一下子变的非常集中,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自己人类的容貌已经暴露,而现在事情已经摆上了台面,恐怕有人真的会对他们不利——至少也会向他们逼问自己的行踪!
“不用着急,我可以为你安排。”
邢宝玺温和的声音靠近,对寇克·考拉和派普西都视如不见:“我们有专业的人员,可以非常干净地抹去一切痕迹,让你的家人安全地消失。”
“谢谢。”
慕龙泉冲他点点头,依旧是严肃的表情,“还是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有些事情,需要我‘独自’处理,它们两个就请你暂时照顾一下——呃,它们是我的——”
“我会安排的。”
邢宝玺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解释,似乎没有丝毫的好奇心。
“……谢谢。”
慕龙泉双手合十,对他行了个佛礼。迟疑一瞬之后,目光往派普西和寇克·考拉那边示意了一下,轻轻地说了一句:“小心点。”
邢宝玺含笑点头,目光从派普西和寇克·考拉的身上掠过,意味深长地开口:“你完全不必担心你的那两个‘朋友’在这里的事情,即使是大师亲自来也没问题地,它们是你宿命的结,而你又是我们的宿命的结……只要是你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就去作吧。”
“……多谢忠告。”慕龙泉表情依旧严肃,现在就算他不想把这令个人丢在这里也不行——总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安置家人吧——“希望一切都能按照我的安排来进行。”
※※※※※※※※
“妈,你放心,公司这样作也是锻炼我,给我一个机会,以后升职也有个说法的。”慕龙泉用力握着母亲得手,脸上拼命地微笑:“你看门外公司这个车,这一辆就要好几十万,到了那边也给我配这个车,还有大房子——澳大利亚你们也不是没去过。有什么不放心的……”
“大龙。你有出息,妈不能拦着你……妈只是放心不下……”
母亲也紧紧地握着乍然出现的爱子的手,皱纹掩没的双眼之中泪花闪烁。嘴唇都在哆嗦着。儿子突然风尘仆仆地带着一大帮人回来,第一句话却是说自己要被公司派出国好几年,听起来是好事,她却不知为何一阵阵地心悸,抓着儿子的手怎么也不想松开,却又说不出不让他去的话来:“……搬家的事情就算了吧,我们在这里住的习惯,换了生地方一个人都不认识,恐怕会闷出病来……”
“不行啊,妈。”慕龙泉温言劝说。“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很多人陪着你说话解闷,你放心——再说这次搬家主要是为了弟弟妹妹考虑,他们现在都到了关键时刻了,咱们这里教育质量不行啊,这样下去会耽误他们的!”
母亲的嘴角又动了动,儿子的这些话却让她无法再拒绝——是啊,自己老两口无所谓,大儿子有出息了。也该为后面的孩子们着想了……
“好吧。”
她的脸上露出了朴实的微笑,终于点了点头:“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放心吧妈,说不定我还给你找一个洋媳妇回来呢!”
慕龙泉开着玩笑,心里却仿佛针扎的一样疼,把几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玉制佛像挨个给家人挂上:“这几年我不能照顾你们,就让它代替吧,记得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啊!”
这些表面上看是没有什么价值的廉价工艺品,然而实际上那是慕龙泉根据自己脑海中的那些仿佛电影一样的悠远记忆所制作的魔法器具,并不复杂但很实用,主要就是为了防止被追踪——不管是人类还是其他的什么——自己的家人体内没有什么特殊力量,在它的保护下就很难有谁能特意搜索到他们了。
“慕经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很多得手续要办,再不启程的话,恐怕会误了明天的飞机。”
扮成自己下属的一名年轻男子礼貌地靠了上来提醒,而这其实却是周围已经清理干净、可以开始转移的暗号。
“好的,那这里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慕龙泉似模似样地点点头,转身给了双亲一个紧紧的拥抱:“爸、妈,我走了……我跟公司借的车,事情还挺多的,你们收拾一下就搬了吧,那边什么也不缺,这边就先托着邻居照顾着,要不下次就没这么方便的条件了……”
他很自然地说着自己的借口,心里一阵一阵地发酸。从此之后,自己究竟将过着怎样地生活都无法预知,能否活下来也是个未知数,今日一别,不知道是否会有再相见的日子,偏偏又不能停留太久以免让家人生疑,其中滋味,完全无法形容。
“爸、妈,我走了!小弟小妹,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好好照顾爸妈!”
慕龙泉强笑着。钻进了车内,深墨色的车窗玻璃徐徐合上,遮挡住了母亲眼角泪花的反光,却让他的眼睛一阵阵地发热。“走吧。”
他用异常低沉的嗓音开口,汽车应声启动,很快就在颠簸之中,将身后的几个熟悉的身影从他的视野中抹去。
“先生,直升飞机还在原地待命。我们直接回去吗?”
坐在副驾驶座位、假扮自己下属的那名男子问道。
“不,我还要去另外两个地方。”
慕龙泉深呼吸了几次,迅速地收起了自己的心情,表情慢慢地冷硬下来:“跟飞行员说一下,我们要去一趟海边,我还有件事——不,是两件事情还需要处理一下。”
“好的。”
年轻男子答应一声,开始联络停在远处的直升飞机。
来吧。
慕龙泉再次深呼吸,抓紧时间‘观看’自己的那些记忆,期望从中找到有用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一定要活下去!
松开手。数个接受了‘记忆清除’使命的忙鬼悄然在车内的阴影中躲藏起来,火红的小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作出这么大的让步吗?”
从‘地里鬼’的光芒中走出的时候,慕龙泉耳边依然回荡着小沃度斯文雅而难掩疑惑的声音。这次生意是绝对的亏本买卖。如此珍贵的雪茄几乎等于是打了八折,虽然自己非常成功地掩饰了事情真正的严重程度,但是为了尽早、尽量多地拿到那东西,他还是作出了不少的牺牲,如果派普西知道了的话——
动作微微一僵,慕龙泉轻咳了一声之后,迅速地把脑海中自动浮现的派普西那生动的抓狂表情清除出去,恢复冷静的心态,然而不知为何却总也做不到,心中老有点心神不宁地感觉。
是预感?
慕龙泉对自己的心理状态有所警觉了。按照他的那些‘原始经验’。现在的状况应该是预感的一种,至于这预感来自慈悲宗的功法还是柯玛加得罗的本能就不容易分辨了,两者都有简单的预言能力——然而有两点是确定的:这预感并不令人愉快,而且和派普西有关。
带着复杂的心情,慕龙泉展开身形匆匆地向着邢宝玺的静室奔去——为了避免麻烦、以及安全起见,他没有把传送的出口直接设在那里。
“怎么了?”
步入静室之后,慕龙泉首先就感受到异常的安静,谨慎地提高警惕去看的时候,寇克·考拉正面带警戒表情守候在门口。小爪里压抑着绿色的电光,看见他出现,立即飞了过来。
“大人。”
它提前打招呼,声音依旧压得很低,还扭头往门里看了一眼:“事情有些变化……您走之后那个叛徒的情况突然开始恶化,然后就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女人?”
慕龙泉一愣,慢步走进静室,随即他的视野中就充满了那令他印象深刻的独特颜色——紫色。
“你回来啦。”绛紫轻轻地和慕龙泉打招呼,没有回头,脸上罕见地是平静的神色:“我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就追踪了一下自己的下属,结果发现它情况实在不怎么好呢……”
“它怎么了?”
慕龙泉皱着眉头问寇克·考拉,突然想起了什么:“……这里的主人那里去了?”
“大人您离开之后他不知何时悄然离开了,安全起见我没有离开这里去调查。”寇克·考拉露出了微微惭愧的表情:“这个叛徒本来在一点点地自我维修中,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错误,它的身体突然就冒出了大量的火花,由于我们俩的结构完全不同我也没办法帮它,随后它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而似乎是在失去意识之前发了个信号,这个女人就突然出现了——”
寇克·考拉一边诉说着,一边在身前的空间中投射出一个小一些的全息影像,画面上派普西突然在自我维修过程中暴出了大量火花,随后是绛紫出现、两人发生对峙、然后自己就出现了。
“它怎么样?”慕龙泉转头问绛紫,目光停留在一动不动的派普西身上,忍不住还是露出一点担忧的神色。
“很不好呢。”绛紫轻咬着下唇,缓缓摇头:“因为在自动修复的过程中发生了短路,它的核心部分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呢,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恐怕很快就会——”
“会什么?”
慕龙泉皱起眉头。
“……会死呢。”
绛紫微微泛着紫红色地瞳孔出现了隐约的悲哀表情。
“它仅仅只是能量回路受损,最多损失行动能力和部分数据资料。”
寇克·考拉小眼中蓝光闪烁,不客气地冷漠插口,警戒地看守着绛紫,小爪上电光闪烁,防止她作出诸如突然逃逸这样的事情。
“它和你不一样。”绛紫仿佛感觉不到身周的敌意似的,伸出纤细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派普西的躯壳:“它,有属于自己得灵魂呢。如果身体不能正常工作的话,灵魂就会慢慢地消散,最后归于无形……”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她缓缓地站起身来,纤腰款摆地走向慕龙泉,眼神清澈却没有什么感情波动:“我必须带走它、到一个特殊的地方为它治疗。”
“……”
慕龙泉的嘴唇动了几次,呼吸也不由得沉重,却是很快就转过头去,一句答应的话还没出口,一旁的寇克·考拉已经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扇了一下翅膀迅速地靠近慕龙泉:“大人。不可以让它离开我们的视野,它的身体里还——”它猛然警觉,住口不说了。
绛紫却轻轻地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呢……”她仿佛卸下了什么负担一样,舒了口气:“那么,你的决定会有所更改吗,我的大人?我是没有什么战斗的力量呢,如果您改变主意的话,我只有服从您的意志……”
慕龙泉没有说话,几秒钟时间的静默之后,他缓缓转过身来:“你不是为格里埃洛工作?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转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