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名为张德坤,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头有些斑白的短发,额头上数条雕塑般的皱纹,一双混浊的眼睛温和中透着倔强。
张叔身边有两个老人,正是李风的爷爷奶奶,虽然年纪也有了个差不多八十,但身体依然很健康,没有一般老人的那种衰弱的样子,十分的有精神,平时煮饭炒菜操持家务都没问题,甚至有时还下地种种菜,自得其乐。
除了张叔和两位老人,还有个妙龄少女,想必便是张叔的宝贝女儿张燕燕了。
李风陈龙刚一出现在山路尽头,爷爷奶奶便激动得迫不及待地喊着他们俩的名字,在张叔和张燕燕的扶持下,一路小跑着过去迎接。
李风虽说不上娇生惯养,但毕竟是在城市里生活的人,爬了那么长的山路,早已气喘吁吁。就连陈龙经常锻炼,也走了个半死不活,更别说李风了。但一看到多时没见的亲人,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涌出,似乎所有的疲累都消失无踪,又看到爷爷奶奶跑了过来,生怕两老摔倒,连忙跑了过去。
李风陈龙两人,只在去年考上大学时,才回老家报喜,和老人们团聚,算来已将近一年没见。而且他们小时候都是在老人的抚育下长大的,直到搬出小山村,才离开老人的怀抱,感情可以说是深厚得很。老人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的,越发对孙子割舍不下,日夜期盼着孙儿回来,如今相见,自然是老泪纵横。
陈龙的爷爷奶奶早丧,还没出生便已去世,所以他也是在李风的爷爷奶奶的关怀下长大的,彼此之间不是祖孙,却亲似祖孙。
好不容易劝住了老人,一众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李风家里走去,两老自然拉住两个宝贝孙儿说个不停,眼角的充满着笑意,心底高兴万分。
回到了祖屋,张叔和他女儿张燕燕便退了出去,留李风和陈龙两人与两老叙旧。只是李风陈龙一直不敢面对张燕燕,这丫头从见面开始,便对这两兄弟横眉竖眼,似乎深有不满。这几年,李风陈龙回家探亲每每与张燕燕失之交臂,所以在这两兄弟的心目中,对张燕燕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跟在他们后面、挂着两条青鼻涕的调皮捣蛋鬼。
所以,每年他们回来,没见到张燕燕这丫头,心中都是又是失望,又是庆幸。
只没想到,近十年没见,当年的鼻涕虫,如今已出落成了小美人,一米六的身高亭亭玉立,娇小的身躯就像曲线曼妙,真是好一个小家碧玉。只有那一双大大的眼睛,依然闪动着熟悉的光芒,其中带着令陈龙李风两人不寒而栗的“凶残”。
这祖屋是李家、陈家和张家三位祖先传下来的,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历史,显得十分古朴,带着前清年代的风格,雕梁画栋气势非凡。这么多年过去了,但一直都没荒废,在老人的悉心照料下,这祖屋维持得很好。
爷爷奶奶拉着两人,先到正屋去拜祭三位祖先,然后才来到了大厅闲谈。
两老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儿,心里压不住的喜意,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洋洋的气息。
谈了一会,奶奶压住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小风,大龙,你们找到媳妇了没?”
这话被老人问起,两兄弟都有些不好意思,爷爷不满地道:“现在还有谁兴说媳妇了的?都说女朋友了。”接着又很有兴趣的问道:“小风,大龙,你们有女朋友了没?怎么没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李风看了陈龙一眼,嘿嘿一笑,道:“爷爷奶奶,我的还八字没一撇呢,大龙的倒是有了。”
陈龙瞪了李风一眼,讨好地对老人道:“大爷爷大奶奶,我还年轻着呢,现在只是谈着,都没定呢。等定下来的时候,我再带来给您看。”李、陈、张三家祖先分别是老大、老二和老三,所以这辈分就一直这么排了下来,陈龙自然就叫他们为大爷爷大奶奶。
奶奶不同意道:“就是还没定,才要我们把把关呢。”
爷爷拉了她一把,道:“好了,好了,那都是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就别多管了。”转过头来却又道:“你奶奶说的也没全错,带来给我们看看也好啊。”
陈龙连忙唯唯诺诺,答应下来。
这时,张叔提着几只野鸡、一头狐狸,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道:“小风大龙,今天你们可有口福,刚刚我去一趟山上,前几天设的陷阱,今天居然就有了收获!”
这两兄弟可不知客气为何物,欢天喜地的接了下来,想着今天晚上可就有口福尝尝这难得的野味了。
这时奶奶惊叫道:“哎哟,尽说话,都忘记给你们张罗吃的了,你们等等,我先把饭菜热一下。”
一路坐车,两兄弟被颠得差点胃都快翻了过来,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东西?而且美味在前,就算要吃,也得吃这些野鸡狐狸啊,便道:“奶奶,不用张罗了,等把这些弄好了,我们再好好吃一顿不就得了?”
奶奶从小便照顾他们,他们的心里所想,自然瞒不过她,宠溺道:“行,随你们了。老头子,把刀拿来,今天我要露一手,给孙儿俩整整好吃的。”
跟随着张叔一块来的张燕燕出声了:“大爷爷大奶奶,我帮你们拔毛。”
奶奶看着三个年轻人,高兴地笑了起来,张开缺了好几颗牙齿的嘴巴道:“好,好,都来帮帮奶奶,今天晚上大家一块吃饭!”
这些野鸡狐狸都是活着的,但爷爷奶奶都是山里人,对怎么处理这些已经是轻车熟路,分工合作,忙而不乱。狐狸的毛皮值钱,爷爷亲自剥了下来,野鸡便交给三兄妹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