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三叔再次飞黄腾达以后,真能想起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墓坑被填平,天空只剩下最后一抹残阳。
四个村民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墓碑还没有刻好,三叔说回头让碑匠把墓碑送过来,立在坟前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今日的重头戏是迁坟,至于墓碑什么的,迟些时候再立也没问题。
而且这一次,三叔也没有再打造之前那种非常豪气的墓碑,只是普通的墓碑,石材稍微好一点而已。
经过这一年的灾厄,三叔也算是变得低调了。
为了给杨太公迁坟,前前后后折腾了好几天,中推虽有波折,但结局终归算是好的。
迁坟顺利完成,我松了一口气,三叔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杨家人都很高兴,挨个跪拜杨太公以后,说说笑笑的下了山。
从现在开始,他们即将摆脱霉运的纠缠,重新迎来美好生活,心情自然是大好。
我本来要回家的,几天没回家了,挺想念青青的。
平时都在县城读书,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回来还这么多事情,都不能和青青好好在一起过个年,心里觉得挺愧疚的。
但是三叔拉着我,死活不肯让我走,说明天杨家摆酒宴,一定要把我留下好好喝一杯,聊表感谢。
在杨家人热情的挽留之下,我确实是不好意思离开了,只能留了下来。
第二天,三叔请来十里八村手艺最好的乡厨,宴开十八席,寓意“要发”,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请来了,还有附近的邻居都来了,也把老爷子和我爸妈请了过来,大家热热闹闹一起团年。
三叔把我拉到主宾席就坐,农村人很讲究辈分等级的,我一个毛头小子,谈资论辈都不敢坐这个位置,我想离开,但被三叔强行按在板凳上,三叔说:“大侄子,你帮了咱们家这么大一个忙,你完全有资格坐这个位置,大家说对不对?”
杨家人就齐声说对,这阵势反倒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只好端着酒杯,尬笑着说:“举手之劳!呵呵,举手之劳!”
以前我跟着库瘸子出去办事,主宾席的位置都是库瘸子做的,一个是因为库瘸子的年纪在那里,有这个辈分资格;二个是因为库瘸子帮人办了事,别人尊敬他,所以把他安排在主宾席位置。
我表面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暗暗偷着乐的,我这才十几岁,就能坐上主宾席位置,受到大家的尊敬和爱戴,库瘸子要是知道我这么出息,肯定会很高兴的。
这人呀,心里一高兴,就容易贪杯。
杨家人挨个跟我敬酒,还有其他人也怀着崇拜的心理跟我敬酒,我喝的相当痛快,而且状态极好,有种千杯不醉的感觉。
这顿酒,从正午开席,一直喝到傍晚,连屁股都没有挪开过板凳。
到了傍晚,我们也没下桌,直接桌布一换,又摆上一桌子好酒好菜,继续吃吃喝喝,一直喝到午夜方才罢休。
三叔都已是醉眼惺忪,说话都是大舌头,吐字都吐不清楚,还拉着我:“大侄子,高兴……今儿个……真高兴……走……咱叔侄两个,进屋再喝……”
三叔刚刚站起来,就吱溜一下钻到桌子下面去了,然后就听见震耳欲聋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