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和颜苏猝不及防,捏着鼻子往后退开两步。
眼前的一幕十分骇人,只见汪健平的左腿肿起老高,就像泡胀的水萝卜,与右腿形成鲜明对比。他的裤脚高高挽起,可以看见表面肌肤都变成了乌黑色,脚踝处有两个指尖大小的血窟窿,那是毒蛇留下的咬痕,伤口的皮肉已经开始溃烂,散发着阵阵奇异的恶臭,怪不得他们要用被子盖住汪健全的伤口。
颜苏咋舌道:“这是什么蛇的毒?居然如此厉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颜乌骨问。
汪大全回答:“今儿清晨的事情,距离现在也就一个多钟头!我和老爹在山里狩猎,追踪一只野猪到了神女峰。后来野猪不见了踪影,天色也已经晚了,我和老爹就只能在山林里过夜。我们狩猎那么多年,在林子里也住惯了,再加上这几日天气炎热,我们晚上连帐篷都没有搭,就那样坐在树下睡着了。快天亮的时候,我被老爹的嚎叫声惊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老爹捂着腿,一条五颜六色的毒蛇嗖地一下从老爹身边溜走了!”
“五颜六色的毒蛇?!”颜乌骨面色一沉,像是想起了什么。
汪大全说:“对!我在山林子里那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毒蛇,色彩非常艳丽,从头到尾分段成好几种色彩……”
颜乌骨浑身一震,暗叫道:“不好!听你的描述,我想你们是遇上传说中的七彩蛇了!”
“七彩蛇?!”汪大全张了张嘴巴。
“蛇身共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并且能够随环境的不同而自行变色,毒性猛烈无比,故称为七彩蛇,但这种毒蛇具体属于什么品种无人知晓!”说到这里,颜乌骨重重地叹了口气。
“颜医生!那……那我爹还有救吗?”汪大全哭丧着脸。
“快抬进里屋,我尽量吧!”颜乌骨转身急匆匆走向里屋,汪大全和汪小全知道事态严重,不敢怠慢,慌慌张张抬起担架就往屋子里跑。
“世上真有如此奇特的毒蛇?”我好奇地问。
颜苏点点头:“据说这七彩蛇是神女峰的镇山之宝,也只有神女峰一带才有,别处并没有这种蛇类。相传当年天空里来了一位仙女,见此风景优美便不忍离去,后来错过了回去天宫的时间,于是再也回不去天上,只能在这里守望,慢慢石化成山,那座神女峰就是仙女的化身。而仙女身上的彩色丝带则变成了七彩蛇,盘踞在神女峰上,守护着已经石化的仙女!”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关于毒蛇竟然也有这样的神话传说,我也真是有些醉了。
颜苏拉着我跟进里屋,想看看颜乌骨是怎样治病的,顺便帮忙打打下手。
这是一间单独的屋子,算是住院部。
屋子里有一张竹子编织的床,汪家兄弟将汪健平放在床上,神色焦急地看着颜乌骨。
颜乌骨冲他们摆摆手:“家属先出去!”
花姐哭哭啼啼,带着两个儿子和媳妇走出屋子,站在门外等候。
“小苏,小七,你们进来帮忙!”颜乌骨在里面叫我们。
颜乌骨给人治病的时候,不喜欢受到别人的打扰,所以没有颜乌骨的允许,我们也只能站在门外,现在听见颜乌骨在叫我们,我们赶紧走进去,进去的时候颜苏还不忘轻轻关上房门。
清晨的曙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道。
“小苏,取针,消毒!小七,看见簸箕里的草药了吗?碾碎做成药膏,快!”颜乌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工作。
我和颜苏应了一声,立即分头行事。
我从簸箕里面抓了一把草药,放在特制的碾盘里面,呼哧呼哧地碾压起来,很快就把草药碾压得稀烂,墨绿色的汁液流淌出来。我迅速取出白纱布,剪成巴掌大小,然后将碾烂的草药涂抹在白纱布上面,接着便把白纱布放在火上烘烤,让碾碎的草药迅速凝固成墨绿色的药膏。
另一边,颜苏迅速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银针,有粗有细,有长有短,银光闪闪,令人心生寒意。颜苏出手如电,一连拔出长短不齐的银针十多根,然后点燃酒精灯,将银针放在火焰外面炙烤,起到一个消毒作用。
等我们做完这一切以后,颜乌骨已经换上一身青衫,这是他行医的装扮,跟医院里的医生上班穿白大褂是一个道理。颜乌骨更衣净手之后,点燃一根香线插在香炉里,然后迅速来到病床前面。
行医之前点上一根香,主要有三层意思。
其一,算是一种祈福。
其二,用来计算时间,在进行手术的时候很重要。
其三,我是听颜苏说的,颜家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如果在医治病人的时候,香线折断熄灭,那么必须停止医治。
对于最后一点我感到很奇怪,但颜苏也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反正这是老祖宗订的规矩,后辈只需遵从便可,至于为什么要订下这样奇怪的规矩,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