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流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却也担心女儿,“这年头连农村里都不那么安宁了,想我们小时候,那里有什么小偷啊,家家户户睡觉都不用关门。”
“那时候锅里缸里都是空的,哪有什么好偷的?比不得现在啊。”匡咏梅感叹着,却听到窗外似乎有人在喊“匡老师。”疑惑地打开了窗户。
“匡老师,你们今夭晚上小心点,有个小贼偷偷摸摸地大概是想到学校里偷东西”你看这不,被我们现了,连自行车都丢这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偷的。”披着薄外衣的光膀子男人扛着一辆自行车,脸上颇有几分意外收获的惊喜。
“我得去看看学校里丢东西了没,谢谢你啊,顺子!”匡咏梅和窗外嚷嚷的村民们招呼了一声,喊了丈夫一起去看,回头叮嘱着叶竹澜,“等下呵不职尔睡啊。”
“不用了,妈。爸难得回来一次,你多陪陪爸吧。你们就在隔壁,我也不怕。”叶竹澜回过神来,脸色兀自有些苍白,也知道只是虚惊一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女儿神态坚决,再说叶竹澜年纪也大了,没有必要过份保护了,匡咏梅不再坚持,走了出去。
叶竹澜赶紧掩上门,上了栓,背靠着门拍了拍起伏不定的小胸脯,然后才打开衣柜,让秦安出来。
“吓死我了,都怪你!”叶竹澜嘴角含嗔,抬起小拳头就往秦安身上锤,刚才她是被吓了一跳,现在看着秦安站在自己身前,却什么都不害怕了,心里只剩下等着,盼着,终于见着他了的喜悦和安宁快乐。
秦安正跑得浑身乏力,被叶竹澜软软的小拳头轻轻地捶着,好不舒畅,懒洋洋地哼哼了两声,哭笑不得地道:“我的自行车看来是没有办法拿回来了。”
“小偷!”叶竹澜纤细白净如葱根的手指头点了点秦安的额头,想起秦安被人当成小偷追赶的这般狼棋逃窜,眼角满是椰愉的笑意,“想不劳而获,盗窃劳动人民辛勤劳动成果,危害社会,扰乱治安,欺压百姓,强取豪夺,偷摸拐骗的小偷秦安,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
严打开始以来,治安巡逻车挂着喇叭乡村镇街四处宣传打击罪犯的标语,叶竹澜听到不少,也不管合不合适,乱七八糟地就都把罪名往秦安脑袋上扣。
秦安坐到在叶竹澜散着淡雅清香的床上,有气无力地道:“你都给我定了罪了,叫我小偷秦安了,我还有权力否认吗?”
“那你是认罪了?老实交代,你今天晚上又打算做什么坏事?”叶竹澜嘻嘻笑着,拿起一根塑料尺子,威胁着秦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老实交代的话,我就打你手心十下!”
“我是小偷,做坏事当然就是偷了,笨蛋才问这样的问题。”秦安没有一点扮演小偷角色的自觉性,不把叶竹澜装作很有威严的模样当回事。
叶竹澜脸蛋儿红了红,心想自己的这个问题确实问的傻了点,又问道:“那你说你打算偷什么东西?”
“我不偷东西。”秦安摇了摇头。
“你不是小偷吗?小偷出来就是偷东西的,你不老实交代,我要打你手心。”说着叶竹澜就抓住秦安的手,打了十下,不轻不重,然后又往秦安的掌心吹了口气揉了揉,放下他的手,再次警告:“老实回答,不然还有惩罚!”
这算是哪门子惩罚?秦安是甘之如殆,眼睛盯着叶竹澜故作严肃的小脸蛋,“我是来偷人的。”
“偷谁啊?”叶竹游马上接着问,然后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她又不是傻瓜,怎么不明白偷人是什么意思?前一阵合兴村最热闹的话题就是一个屠夫家的婆娘偷人,被屠夫捉奸在床,一男一女吊起来,脱光了衣服被打的半死。
“有个叫叶竹澜的小女孩,像洋娃娃一样漂亮,我看到她就想偷走她,把她藏起来。”秦安抓住叶竹澜握着尺子的手,眼神里满是甜蜜的宠溺和欢喜,叶竹澜轻轻地挣了挣,也没有用几分力气,也由得他握着。
叶竹澜被他的眼神看得羞,甜滋滋地慌张,低着头,声音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为什么要藏起来啊?”
“因为我怕她碰着了,摔着了,还怕别人抢走了,还怕她自己跑掉了。”秦安的声音不自禁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疼惜,谁也无法料想到,他是如何珍惜眼前的幸福,眼前美丽的女孩儿,容不得她受到半点伤害,容不得去想象她有半分阴暗晦涩的未来,她应该就是这样一直美丽着,并且幸福着。
叶竹澜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眸子里,眼角边上,唇瓣儿上悬着的,呼吸间吞吐着的都是腻一般地要将人融化的甜蜜,“秦安,我爸爸给我带了几套新衣服,我穿给你看好不好?”
叶竹澜原来是想着周一考试时再穿着新衣服上学,想要看秦安见着自己眼睛亮起来的那一刹那,现在却有些迫不及待了,就想着让秦安看看他想要偷走的洋娃娃,有着让他这般爱惜着的美丽。
“好啊。”秦安点了点头,女孩儿总是比花儿还美丽,一种花儿一种容颜,春去秋来,年年季季花色花容不变,然而“为悦己者容”的女孩儿,却是可以每一次见到她,都品味着不同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