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愿意与这对夫妻为敌,但是,事事总是难料,命运之手,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到他们的对立面。
“二位来,究竟有何要事?”岳战鸣开门见山的问,他不想再绕弯子,明天就准备启程,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们来,是想请王爷留下来参加大比。”冷亦修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回答道。
岳战鸣一愣,挑了挑眉,目光闪烁如寒光,“何意?”
“王爷此次前来,其实意并不在大比,”冷亦修微微笑起,眼睛映着四周的牛油蜡烛火,光芒四射,“所意为何,相信王爷心中自有数,只是,现在,大比在即,本王以为,王爷临阵而退,反而不美。”
岳战鸣抑制住想要起身站立的冲动,脸上的肌肉跳了跳,“王爷此话怎讲?”
冷亦修却只是微笑不语,容溪接过了话来说道:“王爷,做为女人,相信这件事情本王妃更有发言权,你究竟为何而来,又为何而走,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你也不必追究我们是如何得知的,现在的重点是,你如果此时退走,那么……很多事情就解释不清楚了,想必……她也不会再相信你吧?”
岳战鸣此时再也无法假装镇静,他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立起来,双手用力的撑住桌面,一双眼睛狠狠的盯住容溪,脸下的肌肉突突的跳,脑门上的青筋迸起,嘴唇紧紧抿着,如一把冷锐的刀。
“女人的心思深而多疑,特别是她坐在你凌五最尊贵的女人的位子上,想必更是如此,没有几分胆略和谋算,也不会稳坐到今天,你只有坦坦荡荡的按照正常的章程走下去,按期回朝,这才是对她最好最安心的交待,如果你此时急急回去,那才会让她生疑,想要相信你,恐怕要费不少的力气吧?”
容溪轻轻拈起小几上的一块点心来吃,咬了一口,微笑道:“抱歉,孕妇的胃口总是很奇怪,饿了。”
岳战鸣的眉梢挑了挑,嘴角的弧度温软了几分,同不可察,但是冷亦修和容溪都看出来,他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剑拔弩张。
冷亦修抬手理了理袖子,一代战神的铁血风采也带了几分儒雅的气质,“王爷,本王尊重你重情重义,对于以往的事,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但是前提上,王爷要留下来,参加大比,也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就不怕我再心怀其它,与你为敌?”岳战鸣终于开口,目光灼灼似火。
容溪嫣然一笑,蔷薇一般的唇在夜色中如有暗香,“王爷,你是聪明人,两边势力是否势均力敌,亦或者哪边重哪边轻,相信你会衡量的清楚。”
岳战鸣哑然,他心中自然有数,如果今夜没有见到这对夫妻,他还以为自己此次出行不利,不过就是运气不好,还有……自己内心深处依旧对阿慈有放不下的依恋,并不能真的狠下心来,杀死她的儿子,但是,今夜这简短的对话,他心中霍然开朗,所谓冷亦维与冷亦修的争斗,其实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冷亦修手握兵权,在战场上的气势、杀伐果断都不是冷亦维所能够相比,冷亦修少年成名,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是三皇子,而是他自己一寸一寸的功业逐渐建立,他从血火中走来,披一身荣光,鲜血染满了战甲。
只是这一点,就不是冷亦维所能够相比的,岳战鸣手掌兵权,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也明白冷亦维想要翻身把冷亦修扳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才努力的拢络自己和风翼南。
只可惜,事事都在冷亦修的观察之内,他可以不动声色,一直隐忍,等到时机出现之时,出手狠而准,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岳战鸣微微抽了一口气,他心中明白,直至此刻,他心中的天平已经倒向了冷亦修的这一边。
他微微的笑了起来,目光转落在容溪的身上,眼前的女子手指拈着一块杏仁桂花酥糖,雪白的手指饱根根满如玉,指甲晶莹如贝,一点微黄的桂花挂在食指的指尖上,如春日里的花枝,轻轻颤动。
这女子眉目如画,但眉宇间的英气却如利剑般逼迫而来,绝不仅仅是因为出众的美貌而吸引人的目光,恰恰相反的是,美丽皮相就算吸引了人的目光也不过是一时,总有一天会使人疲倦,而那股风华气质,才会散发最美的华光。
也这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冷亦修吧,岳战鸣知道,冷亦修既然能说出那些话,就代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甚至比他说的那些只多不少,事以至此,他的心里反而轻松了一些。
他重新坐下,往椅子上靠了靠,“好吧,本王答应你们,那么,你们用什么来回报呢?”
容溪弹了弹手指,指尖的桂花轻轻飘落,她轻轻一笑,眼神如白雪皑皑的山顶寒光一闪,“王爷,你似乎弄错了,我们来是指给你一条明路,并不是来跟你谈条件的,你以为,你目前还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