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翼南快速的把自己那种紧张心跳的感觉压了下去,他沒有开口说话,在脑子里迅速的把來到大昭之后的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确认自己最隐秘不能对别人说的事情冷亦修和容溪是肯定不知道的。
那半页信纸靠近烛火,“腾”的一下冒出了一抹火光,突然一亮,让风翼南的呼吸又是一滞。
“王妃这是何意?”风翼南挑了挑眉,压制住心头的恼怒,只是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冷亦修冷笑了一声,“少将军,这正是本王想要问你的,你究竟是何意?”
“难道本将军给家父写一封家书都不行?还要被你等监视?”风翼南怒目而视,他心虚,脸上却更加的愤怒。
“家书?”容溪淡淡的接过话,慢慢走到冷亦修的身边,“这样的一封家书写回去,少将军应该会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究竟是想考验一下老将军的爱子之心,还是想试探一下大昭国的反应能力?”
风翼南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说道:“本将军不过是将心中的疑虑一一告诉父亲,这有什么不可?难道不能对人言?”
“不能对人言……”容溪轻声一笑,夜色中她的眼睛明亮如珍珠,笑意浅浅,却分外动人,但是,此时的风翼南,却只觉得心惊。
“对于少将军來说,究竟什么样的事情算得上不能对人言?私自更改出行路线?路遇他国郡主想入非非?还是假传消息引起两国兵变从中得利?亦或是……”
容溪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如窗外轻轻的风,微凉,却让风翼南的心瞬间冰冻,“带坏幼弟,至他身死?”
她的最后一句话犹如一碗冰冷的水,狠狠的泼进了风翼南此时如热油锅的心里,一声轰鸣,让他几乎要站不稳,他的身子微微一晃,他急忙抬手,扶住了一边的桌角。
实木的桌角圆润,打磨得光滑如镜,而此时,风翼南却只觉得冷,手心里的粘腻冷汗滑凉,让他几乎连桌角都抓不住。
“你……你……”风翼南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容溪和冷亦修,前者笑意微微,后者,翘起的唇边是冰凉而森然的刀。
“你胡说什么?”风翼南老半天才回过神來,他狠狠的瞪着容溪,心中却是狂跳如鼓,只有他自己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的声音说出來不发抖。
“胡说?”容溪轻轻的摇了摇头,“本王妃可不是胡说,这是事实。”
“难道少将军忘记了?”冷亦修的长眉微挑,“还是自以为做事做得天衣无缝,以至于真的连自己都骗过了?”
“本将军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风翼南的声音几乎是低吼出來的,他很想大声喊,把心中的恐惧、惊慌、紧张,所有的情绪都狠狠的喊出來,好让那颗心好受一些,但是,他不敢。
他担心一旦让其它人听到,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多,对他是越不利,他无法想象,如果父亲知道这件事情的话……
他打了一个寒噤。
风翼南慢慢的坐下,腰身却不再挺拔,微微有些弯曲,“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为了阻本将军和齐王合作?本将军答应你们便是!”
“少将军似乎沒有和我们谈条件的资格,”容溪犀利的说道,犹如一根针,狠而准,刺在风翼南此时已经脆弱的神经上。
“你!”风翼南瞪了瞪眼,却始终无奈,他咬了咬牙说道:“王爷,王妃,有些话无根无据不可乱说,当年本将军的幼弟……”
“那些是将军府的家事,”冷亦修打断他说道:“我夫妇沒有兴趣去详细的了解那些。”
“那你们究竟何意?”风翼南有些讪讪,有些恼怒,他发现在这对夫妻面对,自己始终是只有被追问变得狼狈的份儿。
“当然是与我们合作,或者说,做我们的卧底。”容溪简短的说道,沒有丝毫的隐瞒,沒有拐弯抹角,简单而直接。
风翼南对于她的这种作风有些瞠目结舌,却无从反击,他思索了片刻,终究心中有些不甘,恨恨说道:“凭什么?”
“唔……”容溪伸手从怀里拿出几页纸,在他的面前展开,风翼南心中疑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借着灯光仔细的看着,那些字体熟悉,显然是自己所写,而上面的内容却让他差点翻身栽倒!
这……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的手指不自觉的蜷起,紧紧的抓着膝盖,眼睛瞪得老大,生怕错过其中一个字,他仔细的看着,最后的签名清楚的写着他自己的名字,还有那枚清晰而红艳的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