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声音让这院子瞬间安静了下來,连风声都似乎静了静。
半晌,一道尖利的女声响了起來,划破了平静,“容溪!你敢打我!”
容秋捂着火辣辣的脸,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容溪,两只眼睛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恨不能扑上去将容溪撕碎。
“真是废话,打都打了,还问什么?”容溪再次转身,慢慢的走上台阶,她的身姿挺拔,如坚毅的玉竹,声音朗朗的传來:“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不许再踏入红袖苑半步!”
孝儿立刻福身道:“是。”说罢,一挥手,几个粗使的婆子立刻上前,把准备继续叫骂容秋给架了出去,容秋又惊又怒,想要张嘴呼喝,却被一个婆子先捂上了嘴,一句话也沒有说出來。
院子里重新安静了下來,树上的蝉声也慢慢的退去,风儿轻轻,树叶微响,如低低轻诉。
容溪站在廊下,微敛了眸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看向蓝色的天空,如一块洗得干净透亮的蓝色宝石让人心生向往,朵朵的白云如棉絮轻轻的飘动,或卷或舒,姿态娴静,天空中掠过几只小鸟的影子,扑棱着翅膀愉快的欢叫着。
容溪的脸上无悲无喜,脑海里却始终回响着刚才容秋的话,冷亦修……真的和她?她无法再往下想,她轻轻闭了闭眼,心里如海潮翻涌,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
冷亦修一早才回到府中,本想着立刻去红袖苑找容溪,又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宿在自己书房的容秋,他想先去派人送容秋回家,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快步來到书房,却发现已经人去屋空,难道容秋自己回家了?他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有人夜探四皇子府,所以四皇子匆匆派人來报,冷亦修连夜赶到了他的府中,现在忙碌结束,他看着空空的床铺,慢慢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其实不用想,昨天晚上骑着快马赶奔四皇子府中的时候,在迎面吹的风中,他已经理清了自己心中的感觉。
那些一直萦绕在他心尖的感情,束缚着他的感情,终于,如这风中的发丝,在空中飞扬开去,那些往日美好的一切,也只能停留在回忆里,只能属于过去。
现在,他有容溪,他爱容溪。
所以,昨天晚上他才能够在面对容秋的诱惑之时,坦然而平静,沒有半分的动摇,从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
冷亦修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爽快,自己爱的人,便一直在身边,有大把的时间去珍惜去爱护,这种感觉……真好。
“修……”一声哭喊打断了冷亦修的思路,他回转身,容秋哭啼着走了进來。
她的头发散乱了一些,垂在耳边,眼睛里闪着泪光,脸上也带着泪痕,不但如此,一个清晰的掌印更是红肿显眼。
冷亦修微微一愣,他原以來容秋早已经回家了,哪里想到一转身,她又以这种面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是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了?”冷亦修开口问道,虽然他已经确定自己心中不爱容秋了,但是毕竟是自己爱过的人,而且这是在自己的府中,事情必须要弄清楚。
“修……”容秋的眼泪流得更加凶猛,嘴唇微微的颤抖,走到冷亦修的身边说道:“姐姐……姐姐打了我……”
“容溪?”冷亦修诧异的挑眉,“为什么?”
“我……”容秋垂下头,眼珠转了转,她可不想说出那些自己曾经说过的原话,“我是向她去辞行,她听说我昨天晚上留宿,十分的诧异,问我昨天晚上睡在哪里,我不敢撒谎,便如实相告。”
她抽泣了一声,抬头看着冷亦修,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动物,“你放心,我不敢随便乱说的,我原本想告诉她,我是自己在你的书房过的夜,还沒有來得及说你沒在在,有事出去了,谁知道她……她……就动手打我……”
她说着,身子微微侧了过去,肩膀抽动着低着哭泣,偏偏那半边被容溪打过的脸正对着冷亦修,那个鲜红的掌印清晰的证明着她沒有说谎。
冷亦修看着那个掌印,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愤怒,身为一个王妃是不能如此擅嫉的,一个王爷娶几个妾室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只是和一个女人过夜,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她的妹妹。
可是,冷亦修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喜悦。
是的,喜悦,这不应该出现的感觉让他心中诧异却如此的真实,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狂呼:“看!她居然动手打了容秋!这证明她是在乎自己的!她吃醋了!”
他想着,喜悦着,脸上却來不及表现,只是快步的从容秋的身边走过,快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