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容秋的话,那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丝丝的疼痛。
容秋先是怔住,像是在仔细的辨别那声音,然后,胸腔中的怒火更加旺盛的升腾起来,她差点挑起轿帘冲轿而出。
然而,下一秒钟她却轻轻的挑起了轿帘,脸上尽是温婉委屈之色,眼中更是迷蒙的水光,声音轻柔道:“是你?”
来人看到她如花的面容,又是这般的表情,心中大痛,上前一步,说道:“秋儿,你……”
“一言难尽,”容秋打断他的话,拿起手中的帕子轻轻的压了压眼角,“张洋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不如……随我一起入府再说吧。”
张洋微微犹豫了一下,但他的犹豫怎么敌得过容秋那温情脉脉的目光?还有她委屈的神情,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张洋无法放心的下,最终点了点头。
轿夫垂首站立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垂下的眸子中闪过几分不赞同,这二小姐还真是继承了二夫人身上的那股劲儿,当初要不是她爬上了老爷的床,又怎么会从一个丫环成了侧室?
虽然二小姐的容貌像老爷,比二夫人娇俏得多,可这二小姐的作派……怎么能随便出入王府中?虽然王妃是她的姐姐,但是她到王府是见王妃了还是见王爷了,大家都心知肚明,面眼下更是在这里见了外男,还直接把外男引进府中,这……这……
便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孩子,虽然不是如同大家闺秀这般娇贵的养着,但也不会做出如此不要脸面的事情来!
但他们始终只是轿夫,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和立场,只听容秋又放下轿帘,说道:“快回府。”
一路行至到容家所在的街口,容秋的声音再次传来:“走后门,小心些,不要叫人看到。”
轿夫应了一声,心中却微微鄙夷,不动声色的转向了后门。
张洋一路无语,只是跟在轿子后面的不远处,如一个游魂慢慢的荡来荡去,神情间有几分憔悴。
容秋命人把轿子停在后院的假山边,那里僻静无人,张洋看到轿夫们退去,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眼神中也带了几分急切。
“秋儿,你刚才去……宁王府了?”张洋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疼痛,细碎的阳光穿过假山旁边的树枝叶,轻轻的罩在他的身上。
“是的,”容秋垂下了头,那一段洁白的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她的声音细碎,“张洋哥哥,我也是逼不得已,父亲让我去看姐姐,我……”
张洋听她是看容溪了,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眼神中的疼惜却浓了几分,他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她又欺负你了?”
容秋闻听此言,不由得抽泣了一声,拿帕子压了几下眼角,再抬起头来时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眼晴却是红红的,显然是一副受了气的模样,“没事的,她没有欺负我。”
张洋见她如此强颜欢笑,心中更加难过,他喃喃的说道:“我只当她是个温顺的,以前在府中的时候见她总是温婉大方的,性子也是柔弱的,不成想……如果不是你告诉我她人前人后样子不同,我还差点被她骗了。”
容秋感叹了一声说道:“是啊,她现在是宁王妃了,更加得意起来,可是……宁王却始终不是喜欢她的,她也难免把怨气出在我的头上。”
张洋的神情微微一滞,声音艰涩的说道:“怎么?宁王……对你……还是……”
“张洋哥哥……”容秋叫了一声,声音中有几分娇羞几分悲恸,她的目光闪动,隐约眼角有晶莹的泪珠,“你知道的……他是他,我是我,即使是他有什么……我也不会的……”
张洋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娇小女子,心中像是被什么塞满,嗓子也有些发堵,既欢喜又难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可是,”容秋的话锋一转,面上有些为难,秀气的眉也轻轻的皱了起来,“终究他是王爷,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
张洋的心中一凉,脸上是浓浓的痛苦,忽然又神情中浮现坚毅,语气坚定道:“秋儿,你说想念爹娘了,如今也看过,不如我们……这次走得远些?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天下之大,总归是可以找到属于我们生活的地方的,我们找一个隐秘的小山村,我耕你织,过得平淡的日子……”
他独自憧憬着,没有察觉容秋眼中的那一丝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