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愈发感兴趣,让柴油船尽可能靠近礁石,他要带着鬼附身的孩子登陆,那恶鬼很可能就是数年前在浮石附近被祭祀的人牲。
陈阿水的两个心腹不同意,说绝对不会把船开过去。而陈阿水很犹豫,毕竟鬼附身的是他孙子,他不心疼谁心疼。
后来说来说去,达成了协议,柴油船不靠近礁石,船上有个小舢板,我们几个人带着孩子,划着桨过去。
大家把舢板放下,我、三舅和陈阿水带着孩子上了舢板,那两个人留在船上。大家互相告别,三舅和陈阿水划着桨,慢慢靠近浮石。
到了近前才看到,浮石是一整块很大的礁石,礁盘表面的面积很大,江风习习,昏日冉冉,一眼望去上面平平静静,什么都看不到。
孩子有了反应,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想要挣扎。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不过手上的还没解,像是带着手铐。为了防止他意外落水,我负责看管他。
越靠近礁石,陈阿水脸色就越难看,他很惶恐,可为了孙子,在极力的压抑恐惧。
三舅划着桨慢慢靠近礁石,陈阿水是老艄公,先一步跳下水,拉着船帮,让三舅顺着他的力道,缓缓向前靠拢。到岸边他把缆绳系上,然后又回到船上。
他从船舱里拿出两面小红旗,对着远处的柴油船打着旗语,那意思是已经安全登岛。
我拿出手机看看,这里已经没有信号了,茫茫江水,什么都看不见。
很快柴油船回了旗语,表示知道了。
陈阿水很紧张,喘了一口重气,翻身下船第一个登上礁石。礁石表面坑坑洼洼,常年日照风水,侵蚀出很多孔洞,走在上面需要非常小心,绊一跤摔一下,估计全身都能划伤。
三舅和我小心翼翼抱着孩子到了礁石。
陈阿水很焦躁,急着说:“大仙儿,接下来怎么办?”
三舅给我做个眼色,让我继续用咒文作法,跟着恶鬼的指向走。我用域耶滴血,和恶鬼沟通,它在向前指路。我们几个人按照它指路的方向,向着礁石中心地带走去。
走了没多远,空气里出现恶臭,散发着浓浓气味。
我们看到地上,出现了很多白森森的尸骨,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一开始是零星几个,后来越来越多,有的地方整整在地上铺了一层,踩上去嘎吱嘎吱的。
陈阿水有点眩晕,脚下虚浮,走路踉踉跄跄。三舅让他在这里休息,等我们驱完魔,回来再接他。再往前走,阴气很重,他一个普通人受不了。
陈阿水还想坚持,走了没两步,差点一头栽在地上。我们不敢冒险,让他待在那里。礁石上唯一一点不好,没有遮阳的地方,一马平川什么都没有。
陈阿水似乎有中暑的迹象,坐在那里精神很差,昏昏欲睡,三舅说的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别说他,就连我也有点坚持不住。心念中小艾说:“主人,这里的阴气好重啊,你自己要小心。”
我苦笑,这东西是小心的事吗,该来的终归要来。
我和三舅带着孩子继续往前走,天边的太阳从云层中出来,晒在身上很热很毒。我一天多的时间都没休息好,晒得睁不开眼,嘴唇干裂,和行走在沙漠上差不多。
三舅扶住我,用手在一个窟窿里舀出点冰凉的江水,洒在我脸上,多少清醒了一些。
这时孩子停下来,用手指着礁石远处的边缘。
我们带着他来到这处边缘,江水拍打着礁石,我看到,在深深的江水里有一个影子。
这影子在江水里边,因为江水拍岸,激起浪花很多,水的颜色还特别深黄,一时能看见,一时因为江水状态改变,又看不到。无法确定是什么。
孩子指着江下,喉头发出粗重的呻吟声,像是特别着急。
三舅蹲在边缘看看,抬起头看我:“强子,你水性怎么样?”
“还不错,从小就在江边长大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