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说阿纳在天庭。为什么不等我苏醒就回了天庭?天君说王母宫内事务缠身。阿纳只是个治病救伤的医者,王母宫内哪有那么多生病的仙人?天君说阿纳是西王母的得力助手,西王母一日都离不了她。不管我提什么问题,天君都有理由打消我的疑虑,可是我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冰雪宫殿之中,雪女越对着我笑,我就越不安。雪女恢复花容月貌,心情大好,她不停地邀我欣赏她吹弹得破的肌肤,那面皮平整光滑吹弹得破,我看着那面皮竟似曾熟悉,可是眼前雪女的面孔又是极新鲜,雪原之外从未见过的。
天君说要回天了,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婆婆纳,便催促天君上路,可是雪女千年才得见天君一面,缱绻缠mian不愿放人。天君说再逗留一日,我只好忍耐着归心似箭。原来天庭再水深火热,我也早已经把它当家。
雪原的月夜,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月光洒在雪地上,明晃晃亮堂堂,恍若白昼。天君与雪女在雪原上漫步,那美好的背影相得益彰。我独自坐在雪地上看着那般配的背影心里呕酸水。霰雪鸟从月空俯冲下来,降落在我身边。他用翅膀轻拍我的头,我微笑着躲开了。
“不要吃醋,让他们单独呆的时间长点,再长点吧!”霰雪鸟突然说起人话,吓了我一跳。
“你你你居然会说人话!”
“我不说人话,难道要用鸟语和雪女交流吗?”霰雪鸟声音极其好听,冰雪化开般清润脆爽。“有我陪着雪女说话,她才不会太过孤单。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地方,除了我,再没有谁能够陪雪女说话的了。”
“雪女有你陪着真幸福。”
“可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啊!”
“她心里的那只鸟是你。”我和霰雪鸟打趣,他的眼睛中流露许多落寞。我也收敛了笑声。雪女心中的那个人是天君。
“你知道雪女的脸是怎么受伤的吗?”霰雪鸟问我。我做好了倾听的准备。霰雪鸟说:“她的脸是被西王母放出的天火烧伤的。西王母为了逼迫雪女和天君分手,放火烧她,可是雪女无论那火有多烈,她都不答应。那场烈火焚身中,雪女失去了她和天君的孩子,这是比毁容更让雪女心痛的。”
西王母是个专制的母亲,为了能让天君登上三界统帅的宝座,她辣手摧花,竟还亲手伤了自己的孙儿。她竟不知道对天君来说,或许天伦之乐比至高无上的权力来得珍贵得多。
“天君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雪女不让他知道,他说西王母毕竟是他的母亲,她不想他对自己的母亲生恨,雪女不想让天君痛苦,她把所有的苦都自己扛……”
天君是幸福的,天君身边的女子都对他重情重义。我把目光投向远处,那里与雪女一袭绿裙并肩而立的是天君长身鹤立的背影,看着那背影,我心里有无限柔波涌动。天君痴情,虽爱博却能情深,他值得让那些女子倾心,还有我。从今往后,我也会守候他,不离不弃,因为他对我实在太好了,而我欠他的也实在太多了。
“霰雪鸟,从今往后雪女还是拜托你好好照顾了。”我轻声嘱咐。
霰雪鸟朝着夜空那轮雪月清唳一声,掉转头兴奋地看着我,“还用你说吗?我都守候了雪女一千多年了,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现在我和天君一起掉水里,雪女说不定还要纠结一下是该先救我还是先救天君呢!”
我噗嗤笑道:“天君法力无边,根本不会掉水里,也无需人救。”
“那雪女就别无选择地必须救我了!”霰雪鸟忽闪着翅膀,卷起一层冰雪。
我坐在地上看着雪舞翩跹间霰雪鸟白色的身影,心道:霰雪鸟,你才是雪女真正的守护神。
次日,启程返回。雪女依依不舍一直送我们到雪原结界。天君指了指自己胸口,轻声对雪女道:“这里面永远有你的位置。”雪女立刻眼泪哗哗的,情难自禁抱住天君哭得天昏地暗。我在一旁有动容,更有不耐。
天君见我不耐,便同雪女道别,我也和霰雪鸟挥手说再见。
出了雪原结界的光壁,便是另外的天地,花红柳绿,莺歌燕舞,已然春天。面对美景,我不自禁流露陶醉想往的神色,天君在一旁疼溺地笑着。我不经意侧头对上了他柔如水波的目光,刹那就跟醉了酒似的脸颊灼烧起来。天君拉住我的手轻放在他胸口上,柔声道:“从今往后这里面你是最重要的位置,哪怕倾尽三界……”
我忙伸手放在他唇上,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我脸上现出凄惶之色,声音也发了颤,“我不要你做昏君,我要你做圣明的君主,三界需要你,天君……”
“那你呢?你需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