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当年安南之变近乎满门被灭,只留下了萧长彦的舅舅裴展,裴展也只有一个独子,叫做裴策,裴策这些年一直跟在萧长彦的身边做军师和副将,镇守安南城。
裴展在西北身亡,陛下不可能再把独苗裴策留在安南城,裴展下葬等事宜,作为亲外甥,萧长彦也不可能不归,到现在他还留在京都,看来是不会再回安南城。
“八郎要问什么?”萧华雍温声询问,好哥哥的姿态摆得十足。
萧长彦目光与萧华雍对视:“舅父是在何处身亡,因何身亡?”
“那日裴尚书前来寻孤,言陛下有命,令他外出办事。孤并未多问,便允了他。孤因奔波疲累,到了庭州便卧床不起,隔日才听闻裴尚书在丹霞遇伏,不幸丧命。”萧华雍语气缓慢,“孤命巽王去为裴尚书收敛遗容,裴尚书因何离去,何故身亡,孤亦不知。”
“太子殿下因何去庭州?”萧长彦又问。
“说来话长……”
萧华雍悠悠叹了口气,才将沈岳山偶然发现自己左膀右臂叛变,为了西北安定拿下这个叛徒不得不假死,沈云安是知情人,便在耿良成去了庭州之后尾随而去。
因着此事机密,沈云安父子不曾告知旁人,世子失踪,他们都很焦急,有人报见着世子踪影,那时时局紧迫,沈羲和不得不留在王城,故而他便追了过去。
原也是没有打算带上裴尚书,是裴尚书主动请缨。
萧长彦面无表情,经历过战场的儿郎,哪怕是站在那里,也像极了一柄笔直的宝剑,见过血开了刃,什么都不用做,也锋芒毕露,锐利且具有压迫感。
“耿将军臣弟也曾耳闻,他既然叛变,西北王与世子煞费苦心也实属应当。”这一点萧长彦能够理解,但他接下来话锋一转,“太子妃是出嫁女,此事又隐秘,哪怕是为了迷惑人心,不知会太子妃一声也合乎情理。
然,西北王与世子既然如此小心谨慎?世子又对西北了若指掌,去庭州之路想必应当慎之又慎,却被人发现了踪影?便不怕此事传到耿良成耳里,让耿良成早早洞悉这是个局?”
沈羲和在一旁听着,微微抬了抬双眉,心道萧长彦好敏锐的心思。
事情发生到现在,多少聪明人亲自参与,却没有人察觉这一处稍有些不合情理的漏洞,偏偏萧长彦能够一针见血点出来。
萧华雍听了似是也在认真思考:“孤便不知这是为何,或许这是世子刻意寻了信得过之人透露到王府,亦或许是有人贪一份赏银歪打正着?时间紧迫,孤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萧华雍给出的两个回答也算合情合理,沈云安不能明着将这么至关重要的记录透露,想点法子暗示一些也无可厚非,若当真是沈云安做的局,他既然敢这么做,想必是有法子隐瞒住耿良成。
仿佛接受了萧华雍给出的答案,萧长彦没有就此继续深问,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耿良成身经百战,又是西北猛将,曾驻守庭州,他若与突厥勾结,不会寻不到攻克庭州之法,而是将人由城门引入。
且他若与突厥勾结,就不应当甫一至庭州,不做任何部署,就假装落入突厥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