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陌尘问:“什么计划?”
李云帆道:“叛变。”
易陌尘腾地一下站起来了:“你疯了吧?”
李云帆道:“坐下,我又不是真叛变,现在这种情形,我如果不叛变,就无法让敌人信任我,我们得双管齐下,你在江湖上想办法调查贺晨雪,而我在敌人内部调查,因为我们现在不能太依赖唐千林了。”
易陌尘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一眼,关上后落座:“哥们,你冷静点听我说,你想过了吗?这招对日本人管用吗?”
李云帆道:“一开始当然不管用,所以,我得想办法经营出一副汉奸的嘴脸来。”
易陌尘摇头:“要是日本人说,让你拿着枪,去杀无辜的百姓,去杀抗联的战士,去拷问你的同志呢?嗯?你怎么做?”
李云帆道:“到时候再说吧,随机应变。”
易陌尘还是摇头:“好,就算你那样做了,那日本人一拍桌子,把朱书记押出来,给你一把手枪,让你打死朱书记,表明你对他们是忠心的,你怎么办?”
李云帆沉默着。
易陌尘道:“你不是随机应变吗?来呀,你就把我当三宅恭次,这门就当成是朱书记。”说着,易陌尘掏出自己的枪拍在桌上,“你随机应变一个给我看看?”
李云帆道:“陌尘,该冷静的是你。我所说的假装投敌,经营汉奸嘴脸,是被迫的那种,让敌人相信,我是万般无奈才投靠了他们。”
易陌尘叹了口气:“总之一句话,你我是兄弟,做什么事之前告诉我一声,别自个儿作死。”
李云帆忍不住笑了:“谢谢。”
秘搜课专列飞驰在滨绥线,朝着牡丹江进发的时候,贺晨雪正独自漫步在松花江边上,天气已经转暖,沿江又出现了很多摆摊做买卖的人。
贺晨雪闲逛了一圈后,停在一个摆摊算命的老头儿跟前。
老头儿顺着贺晨雪的那双靴子往上慢慢看去:“这位夫人,是要算命还是要看相?”
贺晨雪道:“有区别吗?”
老头儿道:“当然有区别。”
贺晨雪问:“区别是什么?”
老头儿道:“相理和命理。”
贺晨雪落座,装作整理衣服的模样看了看四下,低声道:“韩峒,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们快一个月没见了,你去哪儿了?”
韩峒道:“把手伸过来。”
贺晨雪将手伸过去的同时又问:“你们派我来哈尔滨,到底是不是为了萨满灵宫?”
韩峒道:“明知故问。”
贺晨雪皱眉道:“既然要找萨满灵宫,为何不让我呆在唐千林身边?那样不是更直接一点吗?”
韩峒笑道:“怎么?你真的喜欢上那个疯子了?”
贺晨雪淡淡道:“我没有任何感情的,只是觉得那样更方便。”
韩峒道:“的确,跟着唐千林更方便,但是那样一来,他也会失去斗志,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听到这句话的贺晨雪心里五味杂陈,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和唐千林在上海的那一年,也就是那一年中,她才真正觉得自己是个被疼爱的女人,过的是真正老百姓的日子。
虽说柳谋正对她也不错,但这种不错相比唐千林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相差甚远。
贺晨雪问:“那你让我跟着柳谋正到底是为了什么?柳谋正和萨满灵宫几乎没有什么关系。”
韩峒道:“让你嫁给柳谋正就是为了刺激唐千林。”
贺晨雪眉头一锁:“什么!?”
韩峒道:“我们需要唤醒那个真正的嵍捕千林,根据我们过往的情报,唐千林是个怪物,说好听点,他是个越战越勇的嵍捕,说直接点,他是个需要用挫折和伤害来支撑的疯子,当初我们让你接近他,就是为了将他拉到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中,然后再突然让他失去一切,换做是其他人,早就放弃了,但他没有,他带着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颠沛流离四下寻找你这么多年,这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了。”
韩峒的这番话在贺晨雪听来就是谴责,让她无地自容愧疚致死的谴责。
贺晨雪心里非常清楚,唐千林是她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她也曾经在心里浅浅地接受过那份所谓的爱,但很快就扔在了角落中。
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得提醒自己是一名孤军。
孤军就是孤军奋战,注定了一辈子要独自一人的活下去,除了组织安排的任务之外,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因为所有的真实到最后都会变成无形的武器,这种武器注定会伤害到任务中的不知情者,既然如此,就不能再伤害到自己了。
无论是作为孤军,还是作为女人,贺晨雪都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虽然她知道这是一种自私,但她却永远不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