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身份,他是司礼监的太监,准确来说,他是司礼监的提督太监。
司礼监乃大内十二监中的“第一内衙”,别说神宫监,就连资格最老的内官监和属于“后起之秀”的御马监,也比不上。
论地位,司礼监的提督太监乃司礼监第二人,仅次于掌印太监。
王默虽然是神宫监的掌印太监,但与司礼监的提督太监比起来,权势根本无法相比。
真要撕破脸的话,以黄赐的身份,别说王默,就连汪直,他也不放在心上。
“哼!”黄赐冷冷说道,“赵无忌,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在大内横行无忌吗?我告诉你,天下之大,无人敢在贵妃娘娘面前放肆。”
“我不是放肆,我只是身份特殊而已。”王默笑道。
“有多特殊?”有人问道,正是位于万贞儿左侧的那个太监。
“你是?”王默故意问道。
“梁芳。”那太监说道。
梁芳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并没有说自己的职位,但他的语气之中,却是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似乎对他来说,即便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在他的面前,也要弯腰说话。
王默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是御马监的前任掌印太监,失敬,失敬。”
梁芳听王默语气挖苦,不由神色一变。
但没等他开口,王默接着说道:“不对,应该是前前任掌印太监才对。”
“你!”梁芳心头火冒三丈。
“难道不对吗?”王默笑道,“御马监现任太监乃东厂九公公汪直。前任太监名叫刘顺,此人不知为何,突然死在了宫中。而梁公公,你是刘顺之前的御马监掌印太监,不就是御马监的前前任掌印太监吗?”
“无礼!”
突然,六人闪身进来,其中一人沉声喝道,乃是个文官,但并非阳一谋。
王默缓缓转身,望了六人一眼,不见阳一谋与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换言之,先前出去的六个人,除了阳一谋与王默认识的那个人没有进来之外,其他四人,包括邓常恩在内,全都进来了。
而其他两人中的一个,正是怒斥王默的那个文官,至于另一个人,却是个怪模怪样,身披袈裟的僧人。
“你是谁?”王默问道。
“通政司右通政李孜省!”那文官冷冷说道。
王默待要开口,去听那僧人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王默笑道:“你是谁?”
“我乃皇上亲封的通元广善大国师,名叫继晓!”
“原来你就是僧录司的右善世继晓和尚,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找死!”继晓怒吼一声,要不是万贞儿还没有下令,他一定会当场动手不可。
蓦的,外面传来阳一谋的声音:“微臣阳一谋,请见贵妃娘娘。”
万贞儿听了,不等梁芳和黄赐开口,便就说道:“阳大人,你请进来吧。”
黄赐和梁芳神色微微一变。
阳一谋以前得罪过万贞儿,被贬到地方上做县官,今年年初之时,皇上突然下了一道圣旨,把阳一谋召回京城,让阳一谋做了督察院的左副都御使。
奇怪的是,阳一谋入京以后,皇上多番叫他入宫觐见,因此也见到了万贞儿。
而更奇怪的是,万贞儿以前因为听到阳一谋私底下非议过自己,一怒之下叫皇帝贬了阳一谋的官,可自从见了阳一谋之后,竟然对阳一谋赞不绝口。
黄赐与梁芳都是万贞儿的亲信,尤其是梁芳。
他们当然不想看到阳一谋与万贞儿走得越来越近,威胁他们的地位。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两人都想让阳一谋远离京城,从此不要再来。
很快,只见两个人进来了,其中一个正是阳一谋,而另一人,乃是王默认识的那个人。
“大胆!”李孜省是认识阳一谋的,但不认识那个人,伸手一指,“你是何人?竟敢擅入此间!”
“不得无礼。”万贞儿叫道。
闻言,除了阳一谋之外,其他人都是暗暗吃惊,包括王默在内。
“奇怪。”王默心想,“宇文白不是圣姑的手下吗?他到京城来干什么?听万贞儿的语气,对他倒是颇为礼遇。难道圣姑也想打朱见深的主意?”
只听宇文白笑道:“李大人,你虽然不认识我,但我是认识你的。”
李孜省摸不清楚宇文白的底细,不由看了一眼梁芳。
梁芳担心李孜省胡来,忙道:“李大人,这位是贵妃娘娘的客人,名叫宇文白,乃圣姑派来的使者。”
李孜省没听说过宇文白,但他是听说过圣姑的,知道圣姑是武林中的“名人”。
可他还是觉得奇怪,圣姑再有名,也只是个草民,别说宇文白,哪怕是圣姑本人到了京城,入宫拜见万贞儿,也要恭恭敬敬的。
宇文白何德何能,竟然能受到万贞儿这般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