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侠？”王默猝不及防，完全愣住。

“我这位王大哥……”目空狂儒刚要多说两句，可他听到了动静，急忙闭嘴，朝王默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背朝石壁，一副睡大觉的样子。

不久，有人走到牢房外，乃是个师爷，嘿嘿笑道：“宋学长，许久不见，可曾安好？”

“你来干什么？”目空狂儒听到是谁，就没有装睡。

“宋学长，我家老爷想请你去叙叙旧。”

“我没空。”

“宋学长……”

“你再不走，我出去废了你。”

那师爷干笑两声，说道：“那我下次再来，就不打扰了。”话罢，打量了一下王默，也就走了。

片刻后，王默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阳一谋的幕僚，跟随阳一谋差不多有十五年了。”

“他怎么把你叫做学长？”

“因为我和他都曾是国子监的学生，他年纪比我大，但比我晚进国子监。”

国子监就是大明“国学”，或者“太学”，乃大明最高学府，在里面读书的学生被称为“国子监生”，简称“监生”，俗称太学生。

王默以前读书时，曾听老师讲过，但不是很了解。

“原来你还做过太学生啊。”

“你知道我是怎么进去的吗？”

“怎么进去的？”

“皇帝特许的。”

“……”

“我师父有一个老师，名叫王直，一直想要我师父做官。但我师父只喜欢读书，不喜欢做官。早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就已见过这位王大人……”

“你说的这个王直王大人，是不是当过吏部尚书？”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听人说过。”王默说这话的时候，想到的不是杨修，而是丁灵。

“我十八岁那年，跑去拜访王大人，他老人家做过吏部尚书，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皇上叫人考我，我对答如流，皇上就让我进了国子监。

后来我受不了国子监的那些腐儒，反正完成了师父遗命，就干脆跑了，气得王大人要揍我。

你知道刚才这人是怎么进的国子监吗？”

“怎么进的？”

“他老子有钱。”目空狂儒说道，“我的叫恩监，也叫荫监，他的叫捐监，也叫例监。还有两种，乃正规渠道，就是举监和贡监。不过还有一种，我把它叫做外监。”

“外监？”

“就是外国来的。”

“原来如此。”

“这家伙名叫邓常铭，他有个堂兄叫邓常恩，是个方士，本事大得很，皇上十分新任，做了太常寺卿，正三品。

这家伙要是跑去找邓常恩，至少也能弄得官当当，可他一直跟着阳一谋，也算忠心了。

我第三次去找阳一谋时，阳一谋正好贬官，要不是邓常铭拼死护着阳一谋，我说不定能杀了阳一谋。我当时想杀了这家伙，可终究还是放他走了。”

王默听了，便说道：“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虽然精通四书五经，可也说不清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反正他下次再敢阻拦我杀阳一谋，我先把他制住就是，免得碍手碍脚。奇怪，他突然跑来见我，难道阳一谋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王默哪里知道，见他满脸沉思，也就不再打扰。

他原本想问问王侠的事，可深知此事太过重大，以免对方起疑，就没有开口。

转眼过了三天，两人越来越熟。

但王默只知道目空狂儒姓宋，目空狂儒也只知道他姓何，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真名。

这日，王默本打算找个机会问问王侠的事，可没等他开口，突发事故。

也不知从哪儿跑来的一帮强贼，竟然杀入这座监牢，打开牢门，要他们两个快逃。

目空狂儒见了，却是问道：“何老弟？你怕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