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对元志下手?”安太师忍了又忍,还是把这个话问了出来。
老太君没有回答安太师的问话。
“元志死了,二丫头还怎么容得下安家?”安太师小声道:“
“杀了安家满门?”老太君冷哼一声道:“把自己的母族杀了?那她还当什么太后?”
“我已经说过了,锦绣,唉,算了,”安太师最终放弃了跟老太君解释,安锦绣不是没有安家就活不下去的事儿,“母亲,无才之人,就算出生再好,到了最后争不过别人,只能怪自己啊。”
“元文才是安家的嫡长!”老太君的声音突然就又严厉了起来,跟安太师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让元文出府另过?让安元志当安家的下一任家主?他是奴才生的,奴才啊!”
安太师看着情绪激动的老太君,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劝慰,可是安太师说出口的话却是:“母亲,你做下这事,是不是因为我让元志入了祠堂?”
老太君突然就不说话了,就这么怒视着自己的儿子。
“嫡庶,”安太师摇头道:“元文三岁起,我就给他请了最好的老师,再大一些,我亲自带着他读书,元志从小儿子就没有管过他,秦氏跟您有样学样,不让他读书,就让他跟着阿绣在后宅里自生自灭。如今元志封了侯,元文还是原地踏步,这里面有他们自己的命数,可是母亲,让元文上沙场,他能为自己挣下军功来吗?你让元志去工部,他还是可以一步步爬上来,元文拿什么跟元志比?”
“没有安锦绣,安元志能封侯?”老太君好像听了一个篇幅有点长的笑话,看着安太师冷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弃了元文了。”
“母亲!”
“安锦绣想怎么处置我?”老太君问道。
“母亲不用担心这个了,”安太师没有把安锦绣的决定告诉老太君,只是跟老太君道:“母亲去了庵堂后,日子也许能过得舒心一点。”
老太君遗憾道:“安元志怎么会没有死?”
“母亲,”安太师无奈道:“元志也是儿子的血脉啊。”
“混帐东西!”老太君怒道:“元文他们就不是你的血脉了?元信已经被毁了,你还想元文他们也死吗?”
这场母子间的谈话注定是没办法再谈下去了,安太师只能道:“母亲在这里等一下,儿子让下人们收拾行李。”
老太君歪在坐榻上翻了一个身,拿背对着安太师了。
“母亲,你就是再恨,父亲的那个女人也还是跟他葬在了一起,”安太师跟老太君低声道:“你心中有恨,儿子明白,你把书泉他们压了一辈子,可你不能这么对儿子的儿女啊。母亲,儿子自认不是宠妾灭妻之人,阿绣也不是……”
“你闭嘴!”老太君突然就坐起身来,冲安太师低喝了一声,脸上是被儿子戳到痛处后的恼羞成怒。
安太师道:“母你差点就毁了安家。”
“让你的那对奴子秧子来杀我好了,”老太君冷道:“我等着他们。”
安太师塌了肩膀,转身慢慢往堂屋外走去。
老太君一直看着安太师的背影,却没有开口再喊儿子一声。
安太师走出了堂屋后,就吩咐伺候老太君的丫鬟婆子道:“太君要去家庵,你们去收拾行李。”
丫鬟婆子们应声之后,忙着去给老太君收拾行李了。
几个被安锦绣派来看着老太君的宫嬷嬷却还是站着没动,默不作声地看着安太师。
安太师跟这几个宫嬷嬷道:“此事我会去跟太后娘娘请旨的。”
一个嬷嬷说:“太师,此事您还是先去跟太后娘娘请旨的好,太后娘娘之前让老太君在佛堂修佛,如今老太君能在安府里走动,这已经是太后娘娘的恩典了。”
安太师看着这几个宫嬷嬷就在想,自己就是把这几个人处理掉,事情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一个婆子这时端了一碗燕窝进了堂屋,跟歪在坐榻上的老太君道:“老太君,燕窝已经熬好了,您现在就用一些吗?”
老太君面朝里歪在坐榻上,没有理会这婆子。
婆子说:“老太君,您不能跟自己的身子怄气啊。”
老太君还是没反应。
婆子往坐榻前又走了几步,老太君安安稳稳地歪躺在坐榻上,可是这婆子在这一刻就是感觉不对劲。一手端着燕窝,婆子大着胆子,用空着的手推了一下老太君。
老太君的身子被婆子推得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反应。
婆子这下子慌了神,把老太君的身子使劲地一扳,看清老太君这会儿的样子后,这婆子尖声惊叫了起来,手里的燕窝也掉在了地上。
安太师在门外还没走呢,听见堂屋里婆子惊叫,忙就转身又进了堂屋。
婆子跪在坐榻下面,已经叫不出声来了。
烛火的光晕之下,老太君的口鼻处都有出血,双目圆睁着,呼吸已经断了。
安太师呆怔地站在坐榻前,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何事。
婆子高举着双手,让安太师看自己手里抓着的小口青瓷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