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曲咬着嘴唇,把自己的嘴唇咬得发白。
“你在这里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安锦绣说:“你活得好,这才说明杨君成当年没有看错人。”
安锦曲先点头,但想想又跟安锦绣嘀咕道:“你这么说我,若是将军出了事呢?”
“我一样会活下去,”安锦绣看着安锦曲道:“活到我命数到头的那一天,我堂堂正正地去见他。”
安锦曲慢慢抬头,又看向了自己的这个庶姐。
“黄泉路,”安锦绣声音很小地喃喃道:“望乡台,奈何桥,去了的人是能看见人间的。”
安锦曲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她突然想起,杨君成不喜欢看见人歪歪倒倒,软塌塌坐在椅子上的样子。
屋外的蝉鸣声聒噪地传进了屋中,屋里坐着的两个姐妹听着这声音,似乎一时之间都听入了神。
“大漠里白天热,”安锦曲着发了一会呆后,跟安锦绣道:“晚上却冷得很,你出关之后要小心。”
“你去吧,”安锦绣说道:“记住我的话,遇事多想想书玉和书如。”
安锦曲站起了身,冲安锦绣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看着安锦绣道:“二姐,你得活着回来。”
“我尽量,”安锦绣说。
安锦曲转身往屋外走去。
杨老夫人跟白承泽说完话后,整个人就不大好了,在她看来,去永康城这个计划太疯狂,她完全不能接受。
白承泽与杨老夫人说完话后,便去刑场看云苏监斩北蛮人去了,丝毫没有再跟杨老夫人解释两句的意愿。
等杨老夫人陪着安锦绣到了杨家的忠祠之后,杨老夫人还是浑浑噩噩地回不过神来。
杨家的忠祠很大,里面的牌位放了半面墙,已经是正午时分,建在深巷里的忠祠却时不时有穿堂风吹过,让人感觉阴凉的很。
安锦绣恭恭敬敬地在香案前上的香炉里上了三柱香,看一眼面前的牌位,上面的名字都曾经赫赫有名,叱咤一时。
“太后娘娘,”杨老夫人在身后轻轻喊了安锦绣一声。
“老夫人有话请讲。”
“这一次的大错是我杨家铸成的,”杨老夫人跟安锦绣道:“我愧对太后娘娘,也愧对列祖列宗。”
安锦绣扇了扇被风吹着飘到了她面前的烟,小声道:“事情已经发生,老夫人再说这话也于事无补了。”
杨老夫人说:“他们若是有命回来,听凭太后娘娘处置。”
“这里的人,”安锦绣回头看了杨老夫人一眼,说道:“他们的功绩足以救大公子一次了。算了,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安锦绣的这句话,让压在杨老夫人心头多日的大石落下了。
“日后的白玉关还是要靠杨家,”安锦绣说道:“只是老夫人经此一役,心中也应该有数了,大公子不是能担起杨门重担的人。”
“是,这个老妇明白,”杨老夫人说:“论他们四兄弟,还是老二君成沉稳,能挑起家门。”
安锦绣转身面对了杨老夫人,自己与安锦曲说了一会儿话,又送了杨君成二子见面礼,这老太太就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杨老夫人站在安锦绣的面前,微微躬着身,道:“太后娘娘放心,他们兄弟的感情一向很好,不会闹出兄弟阋墙的事来。”
“哀家见锦曲其实只是说说话,”安锦绣看着杨老夫人道:“看重二公子,也不是出于哀家的私心。”
“老妇明白,”杨老夫人忙道:“太后娘娘这是为了我杨家着想。”
忠祠外在这时传来了袁义的声音:“太后娘娘。”
安锦绣走出了忠祠,发现袁义带着荣双和向远清过来了。
“下官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荣双和向远清见到安锦绣后,忙就跪地大礼参拜。
“快起来吧,”安锦绣说:“这又不是在京城,两位大人何必如此多礼?”
荣双和向远清起身之后,向远清就道:“太后娘娘,下官没想到娘娘会来这里啊。”
“世事难料,”安锦绣无奈地一笑,说:“杨大将军的伤怎么样了?”
荣双说:“毒已经解了,只是大将军元气大伤,想把身子完全养好,下官看很难了。”
安锦绣看向了杨老夫人,说:“大将军性命无忧,哀家就放心了。”
杨老夫人说:“我儿也是命好,濒死之时能遇上卫国侯爷,还有荣大人和向大人。”
向远清说:“娘娘,下官这一次随娘娘出关吧。”
“这是都知道哀家要出关了?”安锦绣笑了起来。
荣双和向远清都点了点头。
“你们还是留在关内吧,”安锦绣说:“军中有军医,不必劳烦两位大人了。”
向远清和荣双还要说话。
安锦绣把手一摆,说:“这事就这么定了。”
杨老夫人站在安锦绣的身后,听安锦绣和荣双和向远清说话,老太太是更加确定自己之前对安锦绣的感觉了,这位太后娘娘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