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人被齐妃这一骂,吓得退了出去。
暖阁的门没再被关上,让站在门外的人能看见齐妃的举动,这样倚阑殿的人才能放心。
齐妃侧头按了一下耳朵,像是传入耳中的恫哭声让她的耳朵难受了,随后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老了,”齐妃自言自语了一句。
门外的宫人太监们大气都不敢喘地盯着齐妃,生怕自己的主子又想不开了。
齐妃张嘴打了一个呵欠,用手掩了一下嘴。
等宫人替齐妃拿了御寒的氅衣来,齐妃已经歪倒在了坐榻上。
“主子方才就躺下了,”门外的宫人跟这宫人道:“她可能是累了。”
这宫人走进了屋中,喊齐妃道:“主子,奴才替您把氅衣拿来了,您看看这是不是您要穿的那件。”
齐妃歪在坐榻上没有反应。
宫人这时惊觉不好了,抱着氅衣跑到了坐榻前,伸头一看。
齐妃阖眼歪躺在坐榻上,面容看上去很平静,看着是睡着了的样子。
“主子?”宫人伸手推了齐妃一下,看齐妃还是没反应,才抬手到了齐妃的鼻下,试了试齐妃的鼻息。
门外的宫人太监们,听见屋里的宫人声音不对,都跑进了屋中。
宫人手里的氅衣掉在了地上,大喊道:“主子死了!”
一屋的人全都呆傻住。
半个时辰后,一个倚阑殿的管事嬷嬷走进了世宗的灵堂里。
在颂经声中,安锦绣听这个嬷嬷跟自己说:“奴才启禀太后娘娘,齐太妃方才殉先皇了。”
安锦绣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袁义叫了她一声,才把安锦绣叫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安锦绣看着这嬷嬷道:“齐妃怎么了?”
管事嬷嬷声音哽咽地道:“太后娘娘,齐太妃她殉了先皇了。”
安锦绣的身子往后一倒。
袁义伸手就扶住了安锦绣,
“我,”安锦绣过了一会儿,才站直了身体,头昏沉着说:“找太医了吗?”
嬷嬷低头不敢答安锦绣的话。
袁义跟安锦绣耳语道:“主子,齐妃死了啊,再找太医有何用?”
安锦绣慢慢转身,看向了世宗的灵枢。
管事嬷嬷问安锦绣道:“太后娘娘,我家主子的事要怎么准备?”
如果我死了,你把我葬得离圣上远些。
齐妃的这句话,安锦绣记得很清楚,“先收殓吧,”安锦绣抚了一下额后,跟这管事嬷嬷道:“我晚上去看她。”
“奴婢替我家主子谢太后娘娘,”这个管事嬷嬷忙跪地谢安锦绣道。
“我明明吩咐过你们看着她一些的,”安锦绣没让这嬷嬷起身,而是斥这嬷嬷说:“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她的?!”
这个管事嬷嬷跪在地上自打了一记耳光,哭道:“奴婢该死!”
袁义这时问道:“齐太妃是怎么殉先皇的?”
管事嬷嬷说:“奴婢们发现主子手上的金戒不见了。”
安锦绣说:“吞金?”
管事嬷嬷说:“太后娘娘,一直有人在看着主子啊,奴婢是真没想到,主子她会……”
“让太医去看看她,”安锦绣突然就打断了这个管事娘娘的话,说:“总要弄明白,她是怎么死的。”
这个管事嬷嬷领命之后,抹着眼泪退了出去。
袁义说:“她真是自杀?”
安锦绣的头还是昏沉,说:“不然谁会杀她?”
袁义说:“她这么想不开?”
安锦绣看着世宗的灵枢,跟袁义小声道:“她对圣上才是真心的。”
袁义扶着安锦绣说:“你还是先歇一歇吧。”
安锦绣摇了摇头,“我先还以为圣上出宫后遇上什么事,没想到圣上无事,齐妃却,我,”安锦绣说不下去了,眼中的血丝这会儿更加明显了,神情也更加地疲惫。
袁义只用一只手扶着安锦绣,让安锦绣把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他的这只手上,说:“她一心想死,你劝不住,也不可能拦得住啊。”
没过一会儿,太医院的一个太医来回安锦绣的话,说:“太后娘娘,齐太妃是吞金自尽,金上还沾了毒。”
安锦绣挥手让这太医退下,点手又招过了全福,小声道:“你让内廷司对外宣吧,皇后娘娘受惊病亡,齐太妃殉了先皇,太子殿下也在东宫殉了先皇。”
全福忙就道:“奴才遵命。”
“母妃,”全福还没及退出去,白承意自己跑进了灵堂里,跑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后,伸手抱往了安锦绣的腿。
安锦绣想抱白承意,但转念想想,只是伸手整了一下白承意丧服的衣领,说:“圣上去给先皇上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