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子听了安元志的话后,没跟进屋,站在了屋门前。
安元志把世宗的遗旨放进了衣襟里,然后目光落在了安太师给他的假诏上。
假诏已经被安元志重又装进了锦盒里,安元志就是没能下狠心把这东西烧掉,这会儿看着这用金粉描画着飞龙的锦盒,安元志犹豫了再三。
老六子感觉自己在门口站了半天了,安元志也没从客房里出来,等得发急的老六子冲客房里喊了一声:“少爷?”
安元志也闹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就是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把锦盒拿在了手里,掂了掂后,把这锦盒塞进了袖口里。
“少爷?”老六子站在门外喊:“你在里面弄什么呢?到底走不走啊?”
安元志拉开房门走了出来,瞪了老六子一眼,说:“你喊什么?我又不是聋子。”
老六子伸头往客房里看了看。
安元志突然又往客房里走了。
老六子说:“少爷,你还有东西没拿上?”
安元志从床里把装着袁威骨灰的陶罐抱了出来,跟老六子说:“这一次我可能不会进京都城,就先不带阿威走了。”
老六子双手捧过了陶罐,跟安元志说:“那我先守着阿威。”
安元志这才往院外走去。
等安元志带着袁诚几个人出了三塔寺,骑马往京都城方向去了后,一只灰鸽从三塔寺的后院墙飞出,也往京都城的方向飞去。
半日之后,安元志骑马走在官道上,隐隐能看见京都南城上高高耸立的望楼了。
袁诚在这时跟安元志说:“少爷,今天官道上怎么没人呢?”
袁申说:“我们不是人吗?”
安元志停了马,看了看自己的前后,说:“是有点奇怪。”
通往京都城的官道什么时候这么行人稀少过?
袁笑说:“这官道是不是不给人走了?朝廷封了路?”
袁诚说:“那我们也没看见封路的人啊。”
安元志心想,这是安锦绣要出城来见自己,所以事先让人把这条官道封了?那封路的人呢?安元志看着自己的身遭,这帮人躲起来了?
就在安元志胡思乱想的时候,袁诚突然就看向了他们一行人的左手边,喝问了一声:“什么人?!”
安元志往自己的左手边看去。
一支飞箭“嘭”的一声离了弓弦,向安元志的面门飞来。
袁笑手起刀落,将这支飞箭斩落。
两个死士侍卫从马上飞身而下,向箭射过来的林中追去。
袁诚跳下了马,把飞箭上绑着的东西解下来,自己看的同时,也拿给安元志看,说:“少爷,这是什么?”
安元志看到袁诚手里拿着的湛蓝色荷包后就是一愣,急声跟袁诚道:“给我。”
袁诚把荷包送到了安元志的手上。
安元志把荷包的里子翻出来,荷包的里子上用五彩丝线绣着一个威字。安元志再仔细看看这荷包的样子,这荷包安元志认识,袁威没少拿这荷包跟他显摆什么叫恩爱夫妻。送袁威上路的时候,安元志还在袁威身上找过,没找到这个被袁威当成宝贝的荷包,他那时以为这荷包被袁威遗失在战场上了,这荷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袁诚几个人看安元志的神情不对,忙都问安元志道:“少爷,出什么事了?”
安元志心慌意乱,突然就攥紧了手中的荷包,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敢去想,只是纵马往左手边的林中跑去。
袁诚几个人不明所以,看着安元志往官道旁的林中跑了,忙也跟在了安元志的身后。
林中一片面积不小的空地上,先前追进林来的两个死士侍卫跟一群身着普通百姓衣衫,却蒙着面的人对峙着。
安元志马到了空地,没停马就跳下了战马。
“少爷,”两个死士侍卫看到安元志到了,忙喊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往对面的人群看去,二十几人,人数上远多于他们,然后,安元志的目光停在了一个被人押在地上的妇人身上。
这妇人见安元志看到自己后,冲安元志喊了一声:“五少爷!”
安元志的目光阴沉,在看到一个蒙面男子手中抱着的小婴儿后,安元志冷笑了一声,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安五少爷,”为首的男子跟安元志道:“我家主人希望你交出一样东西。”
安元志说:“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谁?”
为首的男子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将自己面前的一个柴火堆点燃了,跟安元志道:“安五少爷,这是袁威的妻儿,想必你也认出来了。”
“所以呢?”安元志道:“你们连妇孺都不放过?”
为首的男子笑了一声,从手下的手里接过了袁焕,跟安元志道:“五少爷,他们的命现在握在你的手里。”
“你想要什么?”
“我家主人说,他父亲留下了一件东西,希望五少爷物归原主。”
“那是阿威的儿子?”袁诚在安元志的身旁小声道。
安元志看一眼泪流了满面的王氏夫人,低声道:“应该是。”
“那怎么办?”几个死士侍卫都急了眼。
为首的男子看袁诚几个人想动手,把手里的小袁焕高高地举起了,问安元志道:“五少爷,我最后再问你一句,我家主人要的东西,你交是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