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说:“那酒肆多高?”
全福回话道:“奴才回圣上的话,那家酒肆有四层楼。”
世宗跟安锦绣说:“从四楼掉个铜的家伙,还真能把人砸死。”
安锦绣说:“能在东庆街开这样一家酒肆,这店家应该是不愁吃穿的,他不至于杀吉信啊。”
全福说:“奴才回娘娘的话,奴才也觉得那店家不是故意要杀人的,那铜铃挂在屋檐下,吉信出事时,那屋顶上没有站着人。”
世宗说:“蠢货,屋檐下的东西,人站在屋顶够的到吗?”
全福忙又说:“是,圣上圣明,奴才又犯蠢了。”
安锦绣说:“他这是个什么死法?”
世宗看着全福道:“那只铜铃呢?”
全福说:“奴才把那铜铃带回来了,就放在殿外。”
世宗说:“拿进来。”
吉和忙退了出去,片刻之后,捧了一只铜铃进殿来。
全福跟世宗说:“圣上,奴才已经事先命人把铜铃上的血擦干净了。”
吉和把铜铃双手举过头顶,呈到了世宗的跟前。
安锦绣别过了脸去,不想看。
世宗也是仔细看这铜铃的断口处,呈到世宗面前的这只铜铃,身上全是发绿的铜锈,有被人擦过的痕迹,断口处裂着一道口子,世宗跟安锦绣说:“看来是时间久了,环扣自己断掉了。”
安锦绣这才扭过头,看了一眼这铜铃,皱眉说:“怎么锈成这样了?”
世宗冲吉和挥一手,让吉和把铜铃拿走,跟安锦绣说:“风吹雨打日晒,这东西不就成这样了吗?”
“宫里也有不少这样的铜铃,”安锦绣说:“是不是也得让人去看看了?”
“朕是第一次听说铜铃砸死人的,”世宗笑道:“宫里也会有这样的倒霉蛋吗?”
安锦绣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事你看着办,”世宗说:“不怕麻烦,你就让太监们去查,朕换几个铜铃的钱还是有的。”
“圣上!”安锦绣抬高了嗓门喊了世宗一声,说:“臣妾可不是在跟圣上玩笑,宫里有妃嫔们,还有九殿下呢,等圣上得胜归朝之后,圣上不也要回到宫里?”
“行,”世宗严肃了表情,说:“这事就听安妃娘娘的话,那个,”世宗随意往身旁看了看,说:“全福,你跟着安妃娘娘做这事。”
全福忙领命道:“奴才遵旨。”
吉和说:“圣上,全福把那店家抓了,您看?”
世宗说:“让大理寺去审这事吧。”
安锦绣这时摇头道:“为了一个太监害了这个店家了。”
世宗挥手让吉和和全福退出去,跟安锦绣说:“那也不过是个商户。”
安锦绣说:“为了一个太监毁了宫外的一家人,臣妾觉得不值当。这店家有钱,就让他赔些钱给吉信的家人好了,总不能让他为吉信这个太监偿命吧?人也不是他杀的。”
世宗对奴才们的事,从来不会多想,听安锦绣这么说了,便道:“你为一个商户想这么多,就值当了?”
“臣妾以前只是庶女,”安锦绣小声道:“还不如这些商户呢。”
世宗忙把安锦绣往怀里一搂,说:“怎么又说到这事上去了?你现在可是朕的皇贵妃了,还要想着过去的事吗?”
“不想了,”安锦绣望着世宗一笑,说:“臣妾现在就想着,圣上早日得胜归来。”
世宗小声笑道:“不愧是母子。”
安锦绣说:“圣上在说什么?”
世宗说:“小九儿昨日问朕什么时候回来,圣上还没有走呢,你们就盼着朕回来了?”
安锦绣叹气道:“圣上要是不走就最好了。”
“丫头,”世宗把安锦绣搂得又紧了些。
“臣妾知道,臣妾留不住圣上,”安锦绣看着世宗道:“圣上务必珍重吧,万事都要小心。”
世宗点了点头。
“臣妾回去了,”安锦绣站起身,“圣上忙国事吧,晚上臣妾再让九殿下来陪圣上一会儿,圣上与他说说话吧。”
“嗯,”世宗知道自己今天是没空去千秋殿了,跟安锦绣道:“你晚上把小九儿送来吧。”
“臣妾告退,”安锦绣说着又要给世宗行礼。
“算了,”世宗起身把安锦绣的手一牵,道:“朕说过多少次了?这里就你与朕两个人,不要多礼了。走,朕送你出去。”
安锦绣跟着世宗往偏殿外走,突然就小声问世宗道:“圣上,吉信死了,谁代吉大总管的职位?”
世宗走了几步后,说:“后宫是你管的,你说个人选吧。”
安锦绣一笑,说:“要是论着臣妾的私心,臣妾真想让袁义干这个活。”
世宗笑了起来,说:“嗯,这个不是假话。”
“可是袁义还在养伤呢,”安锦绣摇头道:“论公,臣妾也不能做这事啊。”
“有你这个皇贵妃在,宫里有人敢给袁义脸色看吗?”世宗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有些嗔怪地道:“圣上,袁义也不是惹事的人啊。”
“是,”世宗说:“袁义是个好奴才,这样安妃娘娘你满意了吗?”
“圣上现在怎么总跟臣妾玩笑呢?”安锦绣斜了世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