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邰山雨停下来低头想了想,笑着摇头,“可能确实是我想得太多。”
谢籍一边给小青梅夹菜,一边逗她开怀,好容易一顿饭吃得一如往昔,谢籍亦松口气。不管有多少不痛快,只要叫他看了小青梅开怀笑的样子,也都会化作痛快。
当然,谢籍绝对不会说他求丹道长生已由明转暗,这次他再没叫邰山雨察觉出来。丹道送来的丹药芳香满室,谢籍也不是傻,连着命人用兔子试了一个月药,见兔子果然越来越油光水滑,这才着人服药。
他那么那么轻易自己服药,甭管用的药材多稀贵,他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试丹药是否有用。这试药的活儿,有的是人愿主动接过去,毕竟这是没准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药。如此过去小半年,谢籍确定丹药无碍且有助益时,才开始服用,他一服用,旁人自然就不再试药——这药材可不便宜。
他就是当天子,也是个穷哈哈的天子,与历朝历代帝王全没法比肩。
谢籍是习武之人,又久经沙场,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有着很敏锐的感知。他也正是凭着这点感知才坚信,丹道是否可使人长生,他一试便知。
在谢籍吃下第一枚丹药时,邰山雨才不过乍觉风平浪静,一切又复从前。她不敏锐,总说自己想太多,然而对于谢籍却永远不设防。谢籍说不会再搞事,她就信,谢籍说再不碰丹道,她也信,她总觉得夫妻之间,倘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了,那真别过。且想想罢,毕竟是晚上要一起进入梦乡的人,倘不能深信不疑,那还睡什么睡,枕着刀子夜夜孤枕独眠才是归宿。
“九哥,快来,我我带了卤藕回来,桥边摊儿上刚卤出来我第一个买着的。”邰山雨爱吃藕,谢籍也爱,说起来,桥边的卤藕还是谢籍领着邰山雨去探访到的美食。
谢籍才服毕丹药,这时正在感受着经脉之中的蒸藤药性充斥骨骼肌肉,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爽到不行。邰山雨的到来,把他仅剩下的些许神智唤醒。他迅速收拾好神态表情并姿态,含笑接过卤藕,这时候他并不很能吃出卤藕的绝妙来,不过他是一副吃得美味到飞的表情:“新下的湖藕果就该下了卤锅才是。”
“不不不,吃生的也好吃,可脆可嫩可甜了。不过今天带了卤藕,鲜藕又不经放,我们明儿再吃鲜藕好啦。”对于今年的卤藕,邰山雨格外满意,因为开始分辣和不辣两种口味。在邰山雨这,卤藕不辣那就不配叫卤藕,到她九哥却是辣了吃不得。
谢籍吃了不很有滋味的一份卤藕后,有些沉默,他脑子里虽然只剩下几分神智清醒着,但却忽然感受到一个事实:丹药让他失去了邰山雨的最爱之一——享受美食的愉悦。
“咦,九哥,殿阁里换了香吗,和以往气味有占不太一样,闻倒好闻,就是浓了一点。”邰山雨见炉里有烟,自然不会去无端加揣测。
在邰山雨看香炉时,谢籍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服丹要合以薰香使,原本的薰香并未更换,只不过是加进了几味药材而已。
不过,邰山雨总是看什么说什么,随口说一句香炉,就又转到别的事上去了,倒叫谢籍连编瞎话的工夫都不必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