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君脸一下子通红,大声道:“当着小鱼的面,你说什么呢?”
夏小鱼“噗”的一笑,故意板了脸道:“你们两个这是干嘛呢,要打情骂俏回自己家去,在我面前这样,是专程来这里想埋汰我么?”
“哪啊……不是的,”周兰君连忙解释,“是因为陆大人前日找往武陵去的船,找到了秦源,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你也在京城,原本是等明日上船就可以见的,不过这么久没见,怪想你的,所以特意先来看看你的。”
“哦?”夏小鱼恍然大悟,“原来我姐夫找的船就是你们两个的船么?”
“是啊。”周兰君笑道,“其实是秦源秦大人和他的新婚妻子的船,我和小聂也是搭个顺风的。”
“哦,是吗?”夏小鱼这才想起来,秦源也因为要娶亲回了京城,“我都忘记了,居然连新婚贺礼也没有给他准备一份。”
“到时候见了面说声恭喜就行了,什么礼不礼的,我想秦源也不会在乎吧,我看,他要是见到你,大概就已经会高兴得不得了了。”聂成武随口道。
“才懒得听你说呢。”夏小鱼挽了周兰君的手道,“走吧,一起进去坐坐。”
进了屋,见了夏小荷,夏小荷吩咐人准备了茶点,几个人坐下来谈话。
夏小鱼听说聂成武从前方战场回来,便有心问他一些战事的情况。聂成武原本就喜欢说话,一说起令自己兴奋的事来滔滔不绝。
“原本,这一次我们参加的晚,错过了很多精彩的战事,不过滁州最后那一仗绝对应该是最精彩的,以少敌多,两千对五万,虽然被敌军攻破了城池,还在内城坚守了两个时辰,只可惜,我们赶到的时候,战事已到了尾声……对了,我后来听人说,这场战事里指挥作战的竟然伙头军里的卒长,可惜,战死了……哦,据说这人还是武陵县的人呢……”
“什么?!”夏小鱼心猛地一抽,血液一刻之间都停止的流动,身体冷得如同陷入了巨大的冰窖,手中的茶杯怦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很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如同远在天边般微弱地响起:“你说……什么?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这时陆迁正好迈进门槛,一见这样的情景,顿时僵住了,事情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楚满哥战死了,他在昨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考虑了很久仍然决定不要告诉夏小鱼。
毕竟战事还没结束,伤亡人员的讯息出错也是可能的,不管是自欺欺人也好,只要没到最后,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不说,至少还能让夏小鱼心里有着一线希望,总之,陆迁觉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好……
刘齐大概也是这么想,所以他们两个很默契地没有在她面前泄漏一点信息。
就当这件事没有存在过,这种讯息,以夏小鱼的人脉关系,他不说,刘齐不说,这件事就稳妥了,至于要发回到武陵县的文告,到时候他再跟秦源交待一声,也没问题了。
要瞒多久,他们心里都没数,但是目前能瞒就瞒,是两个人的共识。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有个程咬金冒出来,一句话,揭破了他们苦苦掩盖的事。
“怎么啦?”原本去安排晚饭的夏小荷走到院里听到了东西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连忙赶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陆迁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走到脸色苍白如纸,丢魂失魄的夏小鱼面前道:“小鱼,这件事,等我慢慢跟你说,你不要担心,现在战事还没结束,这样的讯息未必就是真的……所以……”
他这一番话,等于确凿地证实了聂成武的话,夏小鱼的脸一下子白得几乎透明,脑中一团混乱。
混乱中,楚满哥的声音若隐若现……
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娶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心里仿佛有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在搅动,五腑六脏都被搅碎在了一起,痛得无法呼吸,她只能拼命大口的喘气。
屋里的人全都被她的样子吓着了,夏小荷冲上来,抱住她哭喊着:“小鱼,小鱼,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
她撑着一口气,对夏小荷安慰地笑:“没事,姐……我……”一句话还未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夏小荷的衣服上。
她眼前一黑全身顿时脱了力,软倒在夏小荷的怀里,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