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鱼回到店里的时候,见刘元晋还没准备走,正站在柜台边一脸踌躇地出神,手里的抹布一下一下在台面上擦着。
夏小鱼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有多大反应,夏小鱼拍拍桌面道:“元晋,再擦这桌面就要被你擦出坑儿来啦。”
刘元晋猛然醒转过来,连忙把手拿开,担心地察看桌面。
“没事,我逗你呢。”夏小鱼笑眯眯地道,“元晋,你这几天怎么啦?怎么行径这么诡异啊,是不是在想着干什么坏事儿啊?瑚”
刘元晋人一呆,直愣愣地看着夏小鱼:“你……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啊……”夏小鱼笑道,“我看你魂不守舍地跟你开玩笑呢。”
刘元晋脸上露出无奈地表情,低声道:“其实,是因为过段日子就要乡试了,好几个人来找我去代考。”
“啊?”夏小鱼意外地看着他,代考?那不就是帮人作弊,原来不只在现代,在古代也有这样的事…铄…
不过这时候的代考可比现代容易了,又不用对身份证,又没有摄像头,实在是太方便了。可是,就算是有这样的事,她也没想到老实本分,一直遵循圣贤之道的刘元晋居然会干这样的事儿。
夏小鱼瞪着眼睛看着刘元晋。
刘元晋脸上有些发红,低声道:“我第一次代考是因为我娘的病,急需要钱用……实在没有办法。有一就有二,后来就又给人代了两次。”
“那你帮你代考考过了吗?”
夏小鱼关心的重点明显让刘元晋有些意外,他略带着惊讶看了她一眼,脸色微赧道:“过了……所以,他们才又来找我。”
夏小鱼双肘撑在柜台上,双手支着下巴,对这个话题充满了兴趣:“那元晋,你为什么自己不去考啊?”
“我最早考了一次,自己考后觉得不错,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没有考过。后来娘亲病重身体不好,我想若是考中那必是要离开家的,我放心不下娘亲。再后来第二年就有人来找我代考……我考虑再三,就同意了,真是羞愧……”
“羞愧什么,当然是家里人的身体重要啦,有机会多挣些钱照顾大娘,当然要去做,没什么不对……又不是伤天害理的恶事……别在意啦。”夏小鱼反倒出言宽慰起他来。
刘元晋讶然看着她,随即又是一笑,和她在一起,真的很舒服,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化解他心里的纠结不安。
“只是,元晋,你这样做会被人发现吗?要是被发现会被处罚吗?”夏小鱼又问道。
“通常代考都不会在本县,都会跨县甚至跨州代考,所以不太容易被发现。若是被发现,原有的功名会被取消,还会被关进大牢里,服刑三个月。也是因为代考过,所以我自己也不再参加乡试了。”
“啊?这么危险?”夏小鱼关切地道,“那你考试的时候一定很紧张吧?啊,那么紧张,你都考过了,很厉害啊。”
她关注的点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刘元晋有点小汗颜,却仍是腼腆地一五一十地回答:“还好,幸而不辱托付……”
说罢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夏小鱼带偏了,这明明是件作弊的上不得台面的事,他说的竟然越来越理所当然了,还“幸而不辱托付”,刘书生很无语地想,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不过实在是很危险啊,元晋,你还是不要再干这种事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次数多了,真的可能会被人发现啊。罚掉功名倒没什么……反正也没功名嘛,便是要是要被拘三个月,大娘可怎么办呢?”
“嗯,所以我这几天都推了。不过……昨天你五弟来了……”刘元晋有些为难地道,“我在考虑……”
昨天夏远亭来的时候,夏小鱼不在,估计夏远亭也就是趁夏小鱼不在的时候才敢来找刘元晋,因为他是夏小鱼的弟弟,刘元晋心里有些踌躇,也没当场就直接拒绝。
“啊?夏远亭也来找你代考?”夏小鱼先是意外地一下子撑直起身来,随后恼火地道,“他居然想出这一招来,要是让爹爹知道非得打死他不可。这个混不吝的混混,自己不好好读书,只管拈花惹草,倒叫人来帮他代考!你别理他!他要再来找你,你让他来问我,看我一状告到爹爹那里去,揭了他的皮!”
“哦。”刘元晋答应了一声。
“你就是为这个烦心啊?”夏小鱼又把肘放在了柜台上,撑着下巴看他,“听我的,别理他了。现在不同以前了,你也不需要撑那点代考的钱了……诶,元晋,你代考一次能拿多少钱啊?”
刘元晋很无语地看着她,把抹布叠好放在一边,道:“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