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太猛然转过头,气的说不出话来。
姜璇笑了,“你可以来欺负我们家,欺负我,我当然也可以欺负你啊。何太太是不是很生气?”
“可是再生气也没用了,你说我外祖家犯事了,可你别忘记,我父亲还是镇北将军,我哥哥还是金陵的府尹。
我们姜家,还没有倒。”
何太太轻笑道,“小姑娘大概不知道退亲对女子的伤害有多大吧,还这样的理直气壮。真不知道姑娘以后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退亲了,何太太的言语也无所顾忌起来。
姜瑜唇角勾了勾,俊美的脸上是和洵的笑容,“这就不用何太太费心了。从前是不知道有你这样的婆婆,要知道有你这样的婆婆,我相信父亲当初是怎么也不会答应老太爷的请求的。
“再说,就算我妹妹嫁不出去,我也会养妹妹一辈子。
也免得去受你这样的婆婆磋磨。”
“既然已经退亲了,婚书也给你了,我们家也不好虚留,管家,代替祖母和夫人送客。”
何太太拂袖而去。
等到何太太走了,姜老夫人终于说话了,“璇儿,亲事退了,你真的一点不难过?”
姜璇眨眨眼,“为什么要难过?难道祖母想让我嫁过去受何太太的磋磨吗?刚刚您也看到了,何太太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啊。”
姜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就算你不在我身边长大,也终究是我的孙女,怎么会不想你好。
可你要记得,你如今已经是第三次退亲了。
第一次就不说,那孩子小小的就没了,可第二次,定亲没多久,你未婚夫就战死了。你还为此要为他守节。
从十五岁开始,一直到十八岁,要不是你父亲,你如今可还在守,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蹉跎吗?
人家十九已经是孩子的娘了。”
姜瑜在边上无所谓的道,“祖母,如果都和何家一样的,那孙儿倒情愿妹妹不要嫁了,我和父亲又不是养不起她,将来我多生几个孩儿,过继一个给妹妹就是了。”
姜老夫人顿时无话可说,再说倒仿佛她一定要将姜璇送入火坑一样。
她烦恼的摆摆手,“明日你给你父亲写信说下,就说何家上门退亲了,让他看着办吧。”
姜瑜和姜璇推下后,姜大夫人殷勤地端了一盏茶给姜老夫人,
“母亲,珠儿可还没说亲呢,今日大姑娘来这样一出,到时候连累的还不是珠儿,这一次次的,外人还不知道姜家的姑娘怎么了,一次次的退亲。”
“而且,退了何家的亲事,将来大姑娘还能再说什么好亲?”
姜大夫人虽然很乐意看到姜璇被退亲,可到底,姜璇被退亲,连累的是自己的孩子。
姜老夫人看向姜大夫人,眼神满是失望,“咱们就是不得罪人,人家也一样上门来欺负的。”
何家确实是欺负人了,姜璇一点也没说错。
不过是亲家家里出事了,又不是姜家倒了,何太太这样巴巴的上门来退亲,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姜大夫人能把老夫人哄好,自然不蠢,也就没再说这个,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情来。
“慎郡王妃本来这个季节特别的爱办花会,今年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听说是郡王府来了位什么贵客,喜欢清静,所以郡王府今年的花会大概是要取消了。”
郡王府的花会,说是赏花,其实是各家相看大会。
去年姜家刚回来,没有赶上,大夫人还想趁着今年的花会,给姜珠儿好好的相看一下。
没想到竟然这样的不凑巧。
姜老夫人也很可惜,如果花会还办,不仅仅是珠儿,也要把璇儿带出去,总能找到人家嫁了。
姜璇丝毫没受何家上门退亲的影响。
她对嫁人没兴趣,如果父亲和哥哥真的愿意养她一辈子,大概,她会真的在家里赖一辈子吧。
当初她会说要为第二任未婚夫守望门寡,不是因为多么的喜欢那个人,纯粹就是想以此来逃避嫁人的事情。
……
慎郡王府里,林翊躺在客院里的摇椅上,悠闲的摇着,边上的小桌子上放着时令水果,一本翻了一半的书。
他闭着眼睛吩咐常远,“将钓鱼的器物都准备好,等到日头下去一点,我要去钓鱼。”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哎,这日子过得,让我都有点愧疚了,也不知小九在京城如何了。”
不过一想到当初神经绷的紧紧的日子,他又坏心的想,幸好小九愿意接过去,否则,他到死都不知道原来日子还可以这样过。
只能对不起小九了。
京城里,萧越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
因为是林翊当着大臣的面明明白白,清清醒醒的说要将皇位禅让给萧越的,就算有些大臣不满,那也只能压在心底里。
大部分的大臣还是拥护林翊这个决定的,无非就是林翊中毒昏迷把大臣们吓到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如果皇上继续这样昏迷,没有人在朝堂上坐镇,这些大臣的心到底还是惶惶的。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就算明知道小皇帝不能参政,依然还会有人拥护小皇帝坐在龙椅上。
不就是因为就算小皇帝小,可有人坐在那龙椅上,就能安定人心。
至于林翊不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外人,他们想反对,但皇上执意如此,他们想反对,也反对不了。
后来萧越上位,没有过多的改动,连年号都是承袭太上皇在位时的年号,登基大典也很简陋,唯一不同的就是封后大典和那份情意绵绵的册后诏书了。
新旧交替,避免不了忙碌,萧越已经好几天没能和顾念好好的在一起呆过了,偏巧,这日上朝,就听到有大臣建议他选秀充盈后宫,顿时,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某些臣子,整日不思政务,事情没见做多少,反而一门心思盯着他后宫之事上,这样的臣子他留着做什么用?
“皇上,如今皇后膝下唯有太子一子,您的后宫空虚,微臣以为应该选秀充盈后宫。”以为礼部官员道。
“此乃绵延子嗣之要事,请皇上顶多。”
这话听着像是劝萧越纳妃,其实是说顾念不会生,只有一个孩子。
而且,萧越登基那天,可是牵着顾念的手一起走到最高处,接受臣民跪拜的。
皇上也太过于沉迷于皇后了。
这样不好。
更何况,皇上正值壮年,后宫空虚,怎么行呢?
要说,现在后宫宫人确实不多,有些年纪大的,顾念掌管后宫后,就被她放了出去,又没有选新的进宫,所以显得后宫人员有些稀少。
而且,原来晋王府又没有其他的侍妾,只有顾念一人,这样就更显得后宫主人少。
萧越的性子,哪里会听这一套?
若是此人为了天下百姓说话还有这样的胆量,他还觉得此人可用,可这位官员偏偏为了后宫女人那档子事说三道四的。
他面带冷意看着这位官员,“朕当初对着高宗皇帝曾经发誓,此生只有皇后一人,那么不管皇后生几个孩子,都是应该的。
你这样是想让朕成为言而无信之人吗?如今已经立了太子,你让朕选妃,是想让朕生下其他的皇子,来和太子争夺皇位,让东离朝分崩离析吗?”
这位礼部官员差点没有咬碎自己的舌头,明明他是劝皇上纳妃,怎么就是想让朝廷垮台了?
他大感不妙,跪了下来,“微臣并无此意,求皇上恕罪。”
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啊。
萧越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身为人臣,自当尽心于百姓,而不是把精力放在朕后宫之事上,难不成诸位也爱别人对自己的后院指手画脚?
还是说,某些人自以为能安排朕的一切,替朕做主?
又或者是,你们想看皇子们的争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话一出,满朝重臣都跟着跪下来请罪,天下谁敢替皇上做决定?那岂不是谋逆大罪?
萧越冷哼一声,看着跪下的众人,把原本就决定好的事情说了出来,大意就是为了恭贺朕的皇后正式上任,要普天同庆,今年全国的赋税减少二成。
萧越说减少赋税两成,其实也是为了边境那些百姓着想,还有当初宗室造反的事情,百姓或多或少受了些影响,减去两成的赋税,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喜事。
最末,萧越绷着脸说道,“身为天子,怎么能劳民伤财?选秀一事,就不要再提了,朕不能沉迷女色,当以百姓为重。”
不说天下百姓,就是众臣均是感动不已,纷纷跪拜盛赞萧越的仁德,也就没人再提纳妃之事了。
至于沉迷女色……
皇上喜欢和皇后娘娘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那是帝后感情好的表现,是爱重皇后,是好事啊。
顾念得知有人上书让萧越纳妃时,正在陪太皇太后说话,听完宫人的回报,太皇太后笑了起来,
“你就不用担心皇上了。他肯定不会让你伤心的。”
顾念忍不住笑了,“娘娘就莫要笑我了。”
她好像真的没有为这个烦恼过,她相信萧越,就如同相信自己一样。
从太皇太后的宫里出来后,她摸摸肚子,旭儿已经八岁了,当初白凤离开之前,就说已经帮萧越解了张春子的药,后来张春子回来,给萧越诊了脉,也说确实是一点也不受影响了。
萧越虽然说忙,但是每日必然到凤仪宫来,他们也不是没有在一起,为什么怀不上呢?
她蹙了蹙眉,难道是自己的问题吗?
她想了想,对升为女官的青叶说道,“你去让张先生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