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还不知道长宁大长公主说的是什么谣言呢。
她回道,“我几日不曾出门,实在不知道外头有什么谣言,殿下何不把话说明白?”
“就是关于我们薰儿在宫里和白凤有过节的事情。”
“你跟我装糊涂,都说谣言是从你这儿出去的,你今日若不给我们莫家一个交代,给我们赔罪,把这事对外澄清了,你就别怪我摆长辈的谱。”
长宁大长公主沉着脸看向顾念。
“你们家的姑娘在宫里还有什么事?是说她冤枉白凤推她下水,还是说她给我端茶赔罪?又或者是我那茶盏里有毒和你们家有关?”
“这些分明都是事实呀,怎么就成了谣言了?殿下是当当日在场的人都是瞎子吗?”
顾念坐在长宁大长公主斜对面,冷眼看向她。
长宁大长公主大怒,“少血口喷人,你的茶盏里有毒怎么就和我们家有关了?”
“怎么就没关了?要不是你们家的姑娘冤枉白凤,要不是莫夫人护犊子和我打赌,会有端茶赔罪的事情吗?会给那些坏人有机可趁吗?
这些可不是和你们家有关?
您是长辈没错,可你怎么还好意思上门来?若是我,早就把那惹祸的女儿给关起来了。还会放出来恶心人吗?”
“虽然说现在都说是忠义王府做的,人家忠义王不是叫屈么?正在帮着查真正的凶手呢。
到时候,就知道到底是谁做的了……”
长宁大长公主气的手指头点着她,莫夫人见状,上前到,“王妃息怒,怪我们护女心切,没将话说清楚。”
“是今日一早,公主府的下人出去采买,回来就说如今大街上有了些与我家姑娘不好的传言。”
“殿下一审问,这传言据说是从贵府传出去的,所以,我们就想来问问,这些谣言究竟是因何而起。”
“又究竟是怎么偏偏落到我们薰儿的头上的。”
“王妃如果知道,给我们一句明话也好。我们也好找正主去算账不是。”
莫夫人不卑不亢的将话说了出来,既不气也不恼,很冷静,既有算账的意思,也有护女的意思。
顾念看了一眼和那天在宫里判若两人的莫夫人,道,“这话不但不是我说的,也不是我们王府任何一个人说的。”
长宁大长公主冷眼甩过来,“不是你们又是谁?”
静宁郡主道,“公主这话就好笑了,您问我们,我们又如何知道?”
“虽然我上次没去中秋节宴,但也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的起因是你们家姑娘和马姑娘,我们家可是受害人。到现在,我的女儿,都被吓的不敢出门去。”
我们虽然人微言轻,但也不能任由家里子女平白无故的受委屈。
殿下为了您的曾孙女着急上火,我能理解。
只不过,回头我们家王爷,还有我母亲若是为了念念气上头了,到时候还请殿下也得忍着才好。”
长宁大长公主脸色微变,一言不发的看向静宁郡主,说道,“少在这里说这个那个的,如果不是你们说的,你们去把那个说的人找出来。”
静宁郡主护着顾念,冷笑道,“我们又不欠你的,凭什么把人找出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们说的那又如何?我们说错了什么吗?冤枉她了吗?
既然是实情,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你们莫家的人可真好,事情都做下了,还怕人说?真是应了那句话,既想当表子,还要立牌坊。”
静宁郡主拍在桌上,‘啪’的一声,说话间已经是满脸寒霜。
满屋子的都都被她这番话给震了一震!
顾念满脸崇拜的看着静宁郡主,当年父亲就是这样被母亲吸引的吧,她唇边露出一抹笑。
莫姑娘当日在宫里做下的事情,他们早就该有风声走漏的准备,那天可是五品官员和家眷都在场,如今不关上门来赶紧善后。
反倒寻上门来找他们的麻烦,想逼着顾念出面帮着澄清,当时白凤受的委屈还没找莫姑娘要回来呢。
他们可不是阿猫阿狗随便都能招惹的。
顾念本就因为莫大少入圈套而恼火,这会是一肚子的火,原本想发泄在长宁大长公主的身上的。
这会静宁郡主的话是又毒又辣,让她心里觉得痛快。
不过,面上她到是没显现出来。
“今日你们这样气势汹汹的上门来,指着鼻子说我们造谣生事,这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殿下,您是长辈,应该比我们更懂得这些,更应该以身作则,晋王府大门耗尽,却也不是那么好出的。”
长宁大长公主闻言怔住。
孙儿被她关在府里,暂时切断了他和四皇子之间的联系,宫内,现在已经暂时没可能弄浑水了,要搅和她也只能在外头。
她已经做了两手准备,送了一份礼物去安远侯府,到时候安远侯府也是好戏一场。
而晋王这边,她想到了当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曾孙女做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的,所以,她正好借着这个事情来闹一闹。
她也并不是想怎么样,只是想把声势弄大点,逼得顾念无奈之下认个错,赔个不是,全了自己曾孙女的名声,同时,也是做给外人看的。
到时候顾念上门赔礼澄清,这也是场面上人惯常用的方式,但凡晋王府还顾忌点情面,她们上门后,一般情况下都会帮着遮掩着,对外说几句什么。
但没想到顾念这块骨头这样难啃,还加上静宁郡主,都是这么的不留余地。
不过,反正,赔礼不是她的最终目的,长宁大长公主捂着胸口道,“既然你们说和你们没关系,那就算了。
到时候莫家请你们过府吃茶,还望你们能够赏光。”
过府吃茶?
顾念听到这里随即不遮不掩地冷笑起来。
刚刚还是咄咄逼人的,忽然间就软了下来,里头没有猫腻,她的姓倒着写。
到时候叫她们去吃茶,给莫家长脸吗?
顾念垂着眼眸,慢条斯理捧起茶盏,长宁大长公主又换了一幅模样,对着静宁郡主苦口婆心的道,
“说起来,你回来也有段时间了,也不见你打理肃王府,也不出去见人,你这脸上的面纱,可是遮丑的?
你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带面纱呢?你丈夫为了你守了那么久,你可要对得起他啊。”
长宁大长公主的话没头没脑的,她的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静宁啊,你侍奉了佛祖那么多年,身子应该干干净净的啊,这个是好事,应该大大方方的,怎么要用面纱来遮丑呢?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来,让我来看看你这脸上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让人看?”
静宁郡主听到‘身子应该干干净净’的时候,脸色‘唰’的变白了。她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躲避长宁大长公主伸过来的手。
长宁大长公主见她躲开,不以为意地收回手,笑呵呵的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道,“世安是个好孩子,可惜啊。”
说完,她招呼着莫夫人还有下人就要离开。
“难不成殿下今日在王府耍够了威风,就想一走了之?”
屋子里猛然想起这道沉喝声,震得纷乱的屋子里瞬间归于平静。
顾念坐在椅子上,身边茶几上的青花瓷盖碗被她一拍桌子震得跳起来。
长宁大长公主慢慢转身,目光幽幽地看着顾念。
“怎么?你今日还想拦住我不成?”长宁大长公主问道。
顾念淡淡回望,“你们当然可以,我没有意见,只是,殿下那么关心我母亲的脸,如果不让你如愿,就是我们的失职了。”
说完,她走到静宁郡主的面前,柔声道,“娘,殿下这样好奇,我们做晚辈的总要满足她的好奇心是不是?”
静宁郡主露在外面的眼睛,看着顾念,微微颔首。
只见她抬手取下面上的面纱,她的手颤抖着,竭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长宁大长公主冷笑着看向母女俩,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本宫就等着看好了。”
只是面纱取下那一刹那,她如同见鬼一般看着静宁郡主,失声道,“怎么可能?”
静宁郡主脸上的疤痕已经消失,脸上白皙,透红,犹如一个花信少妇般的美丽。
顾念敏锐的觉察到长宁大长公主的失态,紧迫的问道,“殿下说什么不可能?难不成……”
她话并未说完,长宁大长公主掩饰般的说道,“佛祖保佑,你娘的面容和从前倒是没怎么变,倒是和以前一样美丽,一样干净……”
顾念只觉得长宁大长公主话中有话,但一时间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长宁大长公主阴寒着脸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顾念颔首,端起茶盏送客。
等到长宁大长公主走了,顾念笑着对静宁郡主道,“娘,刚刚是女儿莽撞了,我不应该那样做,幸好的是已经好了。
娘,您可真美……”
静宁郡主摸着脸,笑着道,“脸上的疤痕真的好了吗?”
顾念连忙点头,连声让下人去取镜子来,“您不相信,您自个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静宁郡主脸色不太好,道,“不用了,只是对着疤痕脸这么多年,忽然好了,还有点不习惯呢。”
“娘,长宁大长公主见过您以前的样子吗?我是说脸上有疤的样子……”顾念想到长宁大长公主的失态,问起静宁郡主来。
静宁郡主摇头道,“没有,虽然从前她也在兖州,但那人并不让我和任何人联系,回来后,我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她应该是没见过的。”
顾念若有所思,长宁大长公主那失态的样子怎么都抹不去,正思索着,青叶从外头进来,禀报道,
“王妃,安远侯府公主那边的苏嬷嬷过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
“苏嬷嬷?这个时候过来?”顾念只觉得今日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苏嬷嬷是外祖母身边贴身服侍的人,轻易不会离身,她这个时候过来,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赶紧让人将苏嬷嬷带了过来,苏嬷嬷走的有点急,急匆匆的过来后,连礼都没来得及见,就说道,
“表姑娘,夫人不知道怎么,被人送回来了。”
夫人?顾念还一会没反应过来这位夫人是谁。
苏嬷嬷解释道,“就是姑娘的舅母,安远侯夫人……”
顾念一惊,安远侯夫人……
这个人,已经快要被人遗忘了。
她怎么回来了?当时周玉轩说让她去金陵的家庙呆上十年,这会,可还没到时间啊……
而且,被人送回来?被谁送回来?
当时安远侯夫人说是去家庙,其实半道就被萧越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了。是怎么被人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