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镇文捧着圣旨,都不知道谢恩的话是怎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他转过头看着长女,袁若锦表情比她爹还要茫然。
刚才圣旨她都听见了,可是她觉得没听懂。
怎么会是若秋的名字呢?
她看看宣旨的郡王,看看父亲,看看祖母,又转头去看袁若秋。
就象做了噩梦,可怕的是她知道自己是醒着的。
袁镇文狠掐着自己的手心,堆起笑来问:“郡王,这……这旨意是陛下的意思?”
这话他头脑清明的时候肯定不会问,问题现在他觉得自己不那么清明。
廷阳郡王只是一笑:“袁大人这是高兴糊涂了,这要不是陛下的旨意,难道是本王来假传圣旨?”
袁镇文这一下是真清醒了,连忙告罪,自认自己是“高兴糊涂”了,一面请廷阳郡王去堂上用茶,一面又让人赶紧备礼,打点这些跟郡王来的人。
若换成别家,这会儿该欢天喜地,大家更应该围住袁若秋恭喜讨好打趣——不能怪世人势力,袁若秋与四皇子亲事一定,她就是这个家里身份最高的人了,袁家人以后只怕全得仰仗她,安能不讨好?
可现在袁家人个个面色古怪,目光不停的在袁若锦和袁若秋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这明明是大姑娘得四皇子青眼,还因为这事儿遭人嫉恨陷害,怎么这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遭陷害的没当上皇子妃,据说害了人的居然雀屏中选了。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就象劈面扇了几个大耳光,打得人头晕目眩直发懵,怎么也醒不过神儿来。
要说被打的最狠的,那还是袁若锦本人。
刚才她噙着笑,怀着满腔的得意与欢欣等着接旨,然而圣旨上没有她的名字,皇上指了她妹妹给四皇子为正妻。
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有哪儿弄错了,肯定弄错了。她才是那个端庄得体面面俱到的,她才是要做皇子妃的那个啊。
对,一定是袁若秋搞的鬼!一定是她搞的鬼。她肯定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骗过了外头的人,甚至骗过了皇上和皇后,硬把自己的皇子妃给抢了过去。
她上前一步,急切的喊:“郡王……”
廷阳郡王对袁家的事情略有耳闻,虽然挺想留下来看个笑话,不过想想四皇子的笑话可不好看,再说袁家虽然有拎不清的,可皇子妃确确实实也姓袁,还是要给她留体面的。
想通这事儿,廷阳郡王就不多留了,免得让这个一看就快要发疯的袁大姑娘给缠上,还是快走的好。
还没出袁家的大门,廷阳郡王就听见背后传来嘈杂纷乱的声音,有人叫,有人嚷,好象还有人哭?
随同他一起来传旨的太监小声问:“王爷,皇子妃不会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吧?”
“说什么呢。”廷阳郡王露出一个充满讥诮的冷笑:“那是他们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的依靠,他们可没那么傻。”
兴许以前袁若锦在这个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可从今以后就不是了。就算袁若秋一时还硬气不起来,要不了两日内宫监和宗正寺就会往袁家派人来了,负责教导皇子妃的尚宫,还有伺候的宫人都会有。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袁若秋已经算是刘家的人了,她的衣食用度一言一行都要与过去不同,逐渐变成一个合格的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