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以前刘雨早炸了。那会儿她最不耐烦被人管着,而且她觉得,这一切管着她的人都是皇后的走狗爪牙,都是包藏祸心。
可现在她懂了。最难受的不是有人管着你,而是……
彻底没人管你。
你死也好,活也好,根本没人理会没人在乎,你饥也好寒也罢,别人凭什么管你?
冯尚宫问可晴:“公主中午进膳可香?”
可晴摇摇头:“还就是那样。”
冯尚宫也是忧心。五公主现在胃口很差,用她自己的话说,其实闻着香味儿她也是想吃的,奈何才吃两口感觉总是横在那儿下不去,就连汤水多喝个两口,都会往上泛,有两回真吐了出来。冯尚宫心疼,这是关禁闭那一年身子硬关坏了啊,小姑娘正是长身子的时候,现在吃不下睡不香的,这身子能长好吗?
“去跟膳房说,让他们把莲子粥备上,算着时间等公主歇了午觉正好能吃上两口。对了,别忘了同他们说,晚上要一碗燕窝,这样的金贵物事想来行宫没有,用咱们自己带来的,让个人看着他们做,千万挑干净了。”
可晴一一都应下了。
冯尚宫进殿去的时候刘雨正站在窗前发呆,外头雨势比早上起来时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却也一直没有停。
“公主别站在窗口,风凉着呢。”
“不打紧,我穿得厚实。”刘雨把手伸出来:“我手不冷。”
冯尚宫摸了摸她的手,感觉确实有暖意,这才算稍稍放心。
“这天气也真是怪,说下雨就下雨,出京前听司天监的人说,这些日子都天晴无雨呢。”
刘雨倒并不抱怨:“司天监的人在京城,他们可没说行宫下不下雨。”
“这倒也是。”冯尚宫问:“听说四皇子没待在四时阁,去倚玉斋……”
刘雨看了她一眼,冯尚宫不由自主就把下面的话咽回去了。
“这样的事不是我们该问的,也要约束好底下的人千万别去胡乱打听。”
冯尚宫从这平常的两句话里听出了许多东西,背上止不住的感到一股寒意。
“是,奴婢一定约束好咱们的人,绝对不会给公主惹祸的。”
嘴上是绝不能说的,可是人管得住嘴管不住心。服侍五公主歇下,冯尚宫就止不住的要去想,四皇子来行宫,难道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避暑来的吗?难道……是有什么不方便在京里做的事情,非得到行宫来不可?
有什么事儿不方便在宫里,在京城做呢?
冯尚宫是越想越害怕。
她甚至很后悔,上一趟四皇子他们出门就遇着刺客,这一次还不知道会遇着什么事呢,实在不该让公主来趟这浑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