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当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过了片刻才道:“好!好!就这么办!”
他随即发令:“各部随我来,咱们转进诸城!”
当下剩余的千余步骑,跟在他身后急走。
姚云本来唯恐自家的部下与国咬儿所部走得太近,才出城驻扎。选择的营地距离诸城,有十余里之多。平日里他不在意,这会儿却只恨离得太远;奔不多远,他只觉浑身热汗淌淌,干脆把甲胃给除下了。
主将既然如此,部下们无不效法,于是人人丢盔卸甲,更有甚者,把军旗和随身的武器也都丢了一路。
李霆和仇会洛二将,本想在营地中直接聚歼敌军,奈何红袄军的松散,在这时候反而成了优势,那么多人一看情形不对,立即就散,夜色中只见野地里人影憧憧,竟没有围拢的可能。
此时敌营整个都空了,二将稍稍歇马,仇会洛自去分派人手灭火并抢救营中的物资,而李霆派遣侦骑,询问俘虏,追踪姚云的动向。
无多时,有机灵的俘虏禀道:“姚将军去往诸城了!”
又有侦骑回来:“那姚云挟裹残部,往诸城逃走。此时营地以西,越过密水浅滩的道路,可见丢弃的旗帜、甲仗无数!”
李霆立即去寻仇会洛:“姚云所部溃散,我们立即收集一批甲胃、戎服,扮作红袄军模样,紧随溃兵之后一路急进,今夜就能夺了诸城!”
李霆说的,便是当日郭宁在辽东用过的手段,负责执行的便是李霆本人。他以此夺了咸平府,便食髓知味,打算故技重施。
另外一方面,李霆先前被朝廷拿来做文章,要任命他为辽海军节度使。这种分化瓦解的策略甚是愚蠢,诸将谁也不会中计,但这也确实证明,李霆的名声已经传到了中都朝廷。在朝廷看来,中都李二郎是定海军出特别出众的大将。
朝廷既有这样的认识,李霆自然不愿意躺在功劳簿上,他希望自己能继续立功,希望自己某一日,真能成为独领方面重任之人。
而眼前这一场,便是他最好的立功机会。
仇会洛倒是犹豫:“李二郎,将士们都很疲惫啦,还要再厮杀?那诸城,是咱们定海军商队往来之所,颇有些人可作内应的。咱们休息一天,明日兵到城下,或者力压守军降伏,或者内外呼应破城……或许妥当些?毕竟咱们先前的作战计划里头……”
“若他们不降伏呢?若他们提高警惕,把我们的内应都给宰了呢?”李霆反问。
“什么?”
“那姚云手里到底还有千把人,若他们据城死守,怎也能牵扯我们一两天的时间。一两天时间不长,可是……”
李霆压低声音:“密州不过是开始,莒州磨旗山才是红袄军的中枢!咱们有这时间,就该一口气突到磨旗山下,压服红袄军数万之众,岂不胜过在一处小城盘桓?”
见仇会洛犹豫,他又道:“咱们的作战计划,都是郭六郎身边那些军校学生掰扯出来的。真到了战场,难道不能临机应变?区区一座小城,拿下也就拿下了,还值得大张旗鼓地对待?”
此时又一名斥候骑兵高举火把,直奔到二将近前:“李将军,仇将军,我们已经追上了姚云所部的尾巴!他们慌不择路,继续奔逃,这会儿正在泅渡卢水……因为惊慌失措,还有人被水流冲到下游去了!”
“卢水距离诸城不远了,红袄军乱成这个模样,机不可失!”李霆又道。
仇会洛下了决心:“我部将士体力精力都还好些,这便换了衣服,去打头阵。你部将士再休息片刻,作二阵。另外,再把高歆所部招来,依旧为掩护。”
李霆一拍大腿:“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