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五妹说,三弟妹也认识子胥兄。”顾相宜依旧笑,定定看着柳眉妆。
柳眉妆面上不乱,心里却是暗惊。没想到顾相宜倒是了解的够透彻,连她与五小姐之间说的话都能够清楚,不过五小姐这个人对人没设防,一时着了顾相宜的道也很正常。本是清澈的眸子,此刻添上了几分雾霭,朦朦胧胧,慵慵懒懒。顾相宜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是说她在顾府所做的一切他全都了若指掌?如此说来,这个二哥实在是不简单。
“自然,夫君常常提起,我自然也是耳听目染。”若是夫君认识什么人,她这个做妻子的都不知道,那落在人家眼里不就成了一个错处?她倒是要好好看看,看看这个顾相宜打的什么哑谜,算计的什么主意。
“三弟与三弟妹果然是恩爱,就连我这个二哥,都未曾在三弟嘴里听说过这个人半分,看来果然还是夫妻齐心。”
顾相宜的话半真半假,柳眉妆听得真切。这是在说顾三公子平日里与他来往鲜少吗?不,他分明是含着讽刺。顾三公子与他在一个屋檐下待了整整二十年,他对自己都如此了解,那么他对顾三公子又怎么可能会不了解?柳眉妆道:
“二哥多想了,我想二哥自小与夫君长大,肯定比我了解的更多。我看,二哥分明是在趁机给我一个在你面前表现的机会罢了。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二哥才是呢。”
顾相宜被说的得一愣,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柳眉妆自圆其说的能力。记得在诗会之上,陆子墨错将她当作女子,她不但丝毫不恼,反而还笑脸相迎,连连称谢。那时只觉得她十分有趣,倒是脸皮子够厚。琢磨着她方才这句话,根本就是让他没了地方找洞钻。且不管他与顾三公子私底下相交如何,在外人面前,自然也是表现的兄友弟恭。柳眉妆不过就是一个刚进顾府门不久有名无实的媳妇,比起他跟顾三公子二十年的相处,若是在外人面前,自然是信他顾相宜的话。若是他说自己没听闻过顾三公子提及伍子胥,那根本就是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倒是没想到,三弟妹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柳眉妆一笑,分明是在对着顾相宜说,彼此彼此,我与你只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顾府的人果真是一家子,全都喜欢钻洞。既然你们这么喜欢钻,那我就填起来。
“二哥,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柳眉妆对顾相宜一拜,便带着小福告退,也不管顾相宜有没有回应。
顾相宜眼里闪过笑意,看着柳眉妆跑得如此之快,负手而立,忽然开口。
“多谢三弟妹的鹿鞭汤。”
不用了,你该谢的是杜姨娘,让你一晚上孜孜不倦,雄风昂昂。柳眉妆在心里说完这句话,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这个二哥,真烦!迈着有序的脚步,柳眉妆头也不回,全当作完全没有听见。
顾相宜看着柳眉妆越走越远,随即也跟着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开。
花丛之中,王婆子探出身子,深沉的目光看着两人,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