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准的心情顿时好了些,如果不是伤还没好,他甚至想现在就到平康坊去找王训的麻烦。
深夜,王鉷回来了,一脸的倦色,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恐惧。王准见了,顾不得自己的事,连忙问了一句。
王鉷走到堂上,一屁股坐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可把他累坏了,却一点结果也没有。皇女还是杳无音讯,安禄山新第的祈福无法继续,卫士们出入亲仁坊,又遭到了幸灾乐祸的杨家阻拦,千头万绪凑在一起,快让他崩溃了。
难道王准主动关心,王鉷把自己的麻烦事说了一遍,最后苦笑道:“已经三天,皇女就像升仙了一样,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已经尽力了,明天只能报与天子,接受处置。儿啊,这一次,你怕是也要受累了。”
王准却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汹涌澎湃,一方面是紧张,一方面是狂喜。他见过虫娘几面,略有些印象,只是一直没朝那方向想。现在听到这件事,他忽然意识到那个胡童的身高、长相和虫娘有几分相似。至于男女,这倒不是问题,女孩子穿男装的太多了。
如果那个胡童不是胡童,而是虫娘……
“阿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一直想告诉你。”王准紧张得有些哆嗦,两眼放光,声音抖。
“什么事?又是打架的事?”王鉷不耐烦的说道:“没看到我正忙吗?”
“不是。”王准咽了一口唾沫,把自己所见所闻说了一遍,为了增加可信度,难免增加了不少修饰。原本只有六七分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当真?”已经走投无路的王鉷一下子站了起来,两眼通红,像是饿极的豺狼看到了猎物。
……
李再兴坐在钟楼上,看到一队人马从平康坊的西门涌入,在万安观门口停下,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根本没有离开平康坊太久,与其他游侠交涉的事,他交给谢广隆去办了。如果谈不下来,他再出面解决。他的任务是引王鉷父子上钩,送米特拉去万安观也是计划中的一环。等了两三天时间,火候已经到了,王鉷这时候一定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会紧紧的抓住,更何况对方是被他欺负惯了,没有反抗之力的永穆公主一家。换了别人,也许他会谨慎从事,对付没有反抗能力的永穆公主,他没有必要那么小心,错了就错了,永穆公主反正也只会忍气吞声。
这是李泌的计划,与其说算的是形势,不如说算的人心。
李再兴既然有心,当然不会让路边那些不专业的游侠儿逃过他的眼睛。他只是在平康坊外面转了一圈就回来了,从万安观接回了特米拉,甚至没有回菩提寺,就直接让朱丽娅、赫斯提娅带着特米拉离开了平康坊。长安城是出不去的,王鉷很可能已经让人在每个门进行检查,可是长安城里能躲避的地方多的是,只要让王鉷找不到就行。
当然,关键是让王训一家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快疯了的王鉷会使出一切手段来迫使王训母子承认这个孩子就是他要找的虫娘。
王训母子只是一枚无辜的棋子,可是却够贵重。当他们被王鉷栽赃迫害的事捅到天子面前,天子一定会勃然大怒,王鉷在劫难逃。到了那时候,王鉷肯定会向李林甫求援,而李林甫只要一伸手,必然会被连累其中。即使李林甫袖手旁观,王鉷被免,也能断他一臂。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王鉷气势汹汹的来了,这场大戏已经开锣,真正的幕后主使李泌根本没有露面,王鉷已经被他逼到了必死无疑的角落里。
“李三郎这个假道学,真够阴险的。”李再兴喝了一口酒,幽幽的说道:“算无遗策啊。”
站在他身后的6护摸了摸鼻子,装作没听见。
“阿护,三郎现在在哪里,不会就在旁边哪位塔上看着吧?”
“主君,我也不知道主人在哪里。”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再兴笑笑:“去给我再拿点酒肉来,吃饱了,好去杀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