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焕没有责怪刀歌,他反倒是有些自责:“唉,都是我的错,不该只是嘴上说说让你们少出门的……”
“不,叔父,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和阿奇没有听您的话。”
“唉……”
这时,余凉说道:“阿奇的处境十分危险,必须把他救出来。”
刀歌立即答应:“好!”
“你们既然已经去过一次了,大牢肯定加强了防守。我们现在不能再承受任何损失,所以我想只能等行刑的时候去。余晖之日还剩几天,我们需耐心等待。且在救人之前,我们首先要确保这里的安全。”
余庙:“你们放心,这几天我在上面把风,你们就待在下面,不会有什么问题。”
刀歌:“麻烦你了,余庙。”
余庙摆摆手,然后打开门上去了。
白天众人都躲在地下室不出来,晚上偶尔才上来聊聊天什么的,毕竟待在下面很闷。
余庙、刀歌还有余凉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他们组成了望风的队伍。
“天气真是越来越差了,竟然不见好转,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余庙抱怨着。
“的确。”余凉的话不多。
“还有两天。刀歌,你想好有什么计划了?”余庙问。
“没什么特别好的计划,我想要不这样:和那天救余千里一样,我到时候就在人群里制造混乱,你们上去救阿奇。我武功太差,上去只怕是个累赘,在下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倒可以。”其实刀歌根本就没有武功,非得说个“武功太差”给自己留面子。
“嗯……这样也行。”
“上次我们三个人都救出了余千里,这次有了凉叔的帮忙,应该可以救出阿奇的。”
“这次他们肯定会提高警惕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引出我们,我们要多加小心。”
“嗯。”
余晖之日第八天,夜晚。
余凉换下了余庙,在外面把风。刀歌在下面闷得慌,便上来透透风。他坐在余凉的旁边,半天没有说话。
“凉叔。”
“嗯?”
“你……武功怎么那么厉害,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啊。”
余凉轻轻一笑。
“真厉害啊,一个人可以打那么多,我要是有这么好的武功就好了。”
“武功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它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掉你。”
“毁掉我?”刀歌从未听过这种言论,在他看来,武功可是非常好的东西。
“武功作为一种能力,最关键的不在于它厉不厉害,而是你要如何使用它。你需要分清对错,在对的时候使用,你可以帮助他人;在错的时候使用,你则成了恶人。”
“分清对错……”刀歌显然不理解,他接着说,“有人要伤害我的家人,我用武功保护家人,这是对的吧?”
“这是对的。”余凉知道刀歌在疑惑什么,接着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所要接触的不仅仅再只是家人,你会面对越来越多的问题。你要去权衡它们的轻重,界定它们的对错,再决定该如何使用你自己的能力,这才是最关键而又是最困难的。”
“可是我觉得这好像并不困难啊。我把亲人、朋友放在第一,钱财等其他的事情都在后面,这样从重到轻排好,不就很好决定了吗?”
余凉点点头,却又没接着往下说了。
“凉叔,怎么了?”
“你还年轻,还有许多事不懂,有些事情现在就算我跟你讲了,你也不会明白的。”说完余凉起身了,他说,“现在,你还是多想想该怎么救坤奇吧。”说完余凉竟走到院子里去了。
刀歌觉得余凉有点小看了他,他追上去说:“凉叔,你跟我说嘛,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明白呢?”
然而余凉还是不理会刀歌。刀歌开始胡搅蛮缠,他跟在余凉后面,一个劲地念,让余凉继续和他说。
最后,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后,余凉回到了屋里,他说:“那是你的原则。”
“我的原则?”
“你把亲人看得比钱财重,把它作为你的原则,于你而言,这没有错;你依照你的原则处世,于你而言,这也没有错。但有的人把钱财看得比亲人重,他把这作为他的原则,他依照他的这种原则去处世,如果有亲人拿了他的钱,他就杀了这位亲人,这于他而言,有错吗?”
“他杀自己的亲人,当然……”刀歌本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简单,可说着说着,他觉得不对了,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像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最后刀歌愣住了。
“你无法给出答案,是因为你觉得他是错的,但你又觉得他并没有错。”
杀掉自己的亲人而不算一种错,刀歌的观念受到了巨大冲击,此刻他心里波涛汹涌,难以平静,连心跳和呼吸都加速了。
刀歌看着余凉,想继续听他讲。然而余凉却又不继续讲了,他说:“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好好想想吧,我去院子外走走。”余凉拍拍刀歌的肩膀,然后出去了。
看着余凉的背影在夜色里远去,最后消失了,刀歌觉得他一种说不清的神秘感。而刚刚那些话语,更是回荡在他耳边,久久消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