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呆呆地望着天际,一朵轻盈的雾花从唇齿间逸散开来。
... ...
辰庄的后花园里,同样有个人在呆呆望着天空。
辰逸雪慵懒地躺在吊篮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抵着夜交藤的藤蔓,一手搁在脑后,一手轻轻的放在大腿上轻弹着。
严大郎?
跟三娘?
辰逸雪脑中自动生成一个画面,画面中金子一袭大红色的凤冠霞帔,一张如同扶桑花般姣美的面容布满泪痕,水汪汪的琥珀色瞳眸,写满不愿意,手握着一条红绸,而红绸的另一端,是一个长相丑陋,声音如同破锣一般春风得意的男子,那个男子正是严大郎。
“三娘以后就是我的了......”严大郎宣誓般的说道。
辰逸雪猛的弹坐起身,从吊篮上下来,循着花间小径,往内门道走去。
“野天......”辰逸雪的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野天刚倚在门框上打了一个盹儿,听到辰逸雪的呼唤后,生生打了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应道:“郎君有何吩咐?”
“我写一封信给昊钦,你安排人连夜出发,送到州府!”辰逸雪从野天身边擦身走过,只遗留一串淡淡的清冷幽香。
野天怔了怔,抬头望了一眼墨染的苍穹,小跑着追了上去,低声道:“郎君,现在是寅时,城门还没开呢!而且,天色太黑,出门多有不便!”
辰逸雪停了下来,看着黑嗔嗔的天空默了一刻,唇角一勾,说道:“那就改点卯出发!”
“郎君,很急的事情么?”野天不由有些担心,从不曾见郎君如此紧张的模样。
“嗯,三娘不喜欢那个严大郎,昊钦作为她同胞的兄长自然有责任和义务为妹妹解决难题。再说昊钦都还没成婚呢,三娘急什么,还小呢!”辰逸雪说完,径直上了长廊,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野天愕然,就因为这个?
郎君半夜不睡觉,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难为野天一直以为郎君是为了傍晚接手的那儿案子烦恼呢......
再说金娘子都十七岁了,委实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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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金子还在赖床,便听外头传来袁青青的大嗓门。
“笑笑姐,娘子醒了没?老爷来了......”
“......你这丫头,能不能小点儿声,娘子还病着呢,让她多睡会儿!”笑笑声音略带嗔怪。
金子今天醒来,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只是昨天出了汗,身上黏黏糊糊的,有些难受。
她掀开被子,撩开帷幔,唤了笑笑和袁青青进来。
笑笑听到声响后,哎了一声,不忘回头瞪了青青一眼:“都是你这大嘴巴,把娘子吵醒了!”
袁青青撅着嘴,推门进房,见金子坐在榻旁,忙抄了件缎衣,小跑着上前,将衣服披在金子肩上,“娘子仔细着凉。”
金子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跟着桩妈妈,还是有进步的。
“我已经没事了,青青你先去备好浴汤,待我洗漱后再见父亲!”金子沉声吩咐道。
青青应了一声是,便出去了。
笑笑端了一杯水过去,一面道:“娘子今天的精神不错,再养两天就该没事了。昨晚辰郎君说娘子不要担心案子的事情,好好养病!”
金子接着杯子的手一顿,随后笑道:“谁担心案子了,又不是我接的!”
笑笑抿嘴一笑,娘子这是在跟辰郎君置气么?
金子泡了澡出来,精气神已经完全恢复了。刚进房间的时候,便见金元一袭家常灰色圆领袍服,端然跽坐在案几后面,浅浅品着茶汤。
“父亲来了?”金子不咸不淡的唤了一句,盈盈欠身施了一礼。
金元从席上起身,脸上满是担忧,上前拉住金子的手臂,左瞧瞧,右看看,疼惜道:“昨天妍珠回府,父亲才知道璎珞也一道回来了,本想过来看看的,恰好有案子发生,便耽误了。今晨过来,听阿桩说你昨晚发了高烧,怎么会突然发病呢?”
金子幽幽一笑,“人吃五谷长大,哪能一生无病无灾。发烧是好事,身体排毒的正常反应,且儿已经痊愈了,父亲不必担心!”
桩妈妈端着早膳进来,笑眯眯招呼道:“娘子刚好,只能吃些清淡的,委屈老爷陪娘子喝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