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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县的衙门口,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赵虎从衙门内走出来,扫了一眼,便挥手让下属去驱散人群,再这样围着,路况又要发生堵塞。
人群里熙熙攘攘讨论着的,都是关于案子的事情。
“......听说是铃医杀人!”
“不可能吧?”
“谁说不可能?那个铃医专门给醉春馆的妓人瞧病的,早就看上了那个李氏,可李氏喜欢的人是宋郎君,他一个穷苦铃医,要钱没钱的,要权没权的,人家哪能看上他呀......”
“人家看不上他,他就杀人呀?难不成谁跟那李氏好过,他就杀谁不成?哈哈,你们谁找过李氏的,可得小心了......”
“去 ,胡说八道......”
看热闹的百姓们一脸兴奋,这桃花案子拖了几天,终于是拨云见日了,不过这凶手查出来后,倒是让他们大吃一惊了。原以为这宋郎君八成是给谋财害命或者是被仇家寻仇杀死的,谁曾想,凶手竟是个胆小落魄的铃医!
那铃医也是糊涂,竟为情所困到这程度.......
大家七嘴八舌指指点点,衙差们拿着升堂棍出来驱逐,他们才往后退了退,不情不愿的各自散了。
公堂上,铃医阿松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原来那天。他循例到醉春馆给患了暗疾的几个妓人瞧病,经过后院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他心怡的李氏去厨房那边吩咐厨娘安排膳食。心细如他,当即就发现了李氏的异常,几番追问之下,才得知宋郎君要跟李氏一刀两断。李氏对宋郎君的情意,阿松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将自己的心意对李氏剖白。阿松对宋郎君的所作所为很是愤怒。认为他欺骗了李氏的感情,是个没有任何担当的男人,他决定要惩罚这个负心汉......
李氏吩咐完厨娘要上的菜品之后,便回去了。阿松本来治完病就该回去的,可他并没有着急走,他本想在饭菜中给宋郎君下点药。可想到李氏一会儿也要吃,怕她误食而作罢。他在后院寻思着下药的时机,刚好听到前头有妓人说李氏和宋郎君疯魔了,他担心李氏,匆匆跑到雅室内看了一眼,给他们二人开了凝神镇定的汤药。
厨房那边很快就熬了药过去。只是在灌药的时候,阿松往宋郎君的汤药中加入了乌头。那是用块根磨成的粉。其实药的剂量不算多,阿松并没有想将宋郎君毒死的念头,顶多就是让他呼吸急促,胸痹难受而已,却没有想到乌头竟与宋郎君体内误服的火天竺产生了反应,加强了毒性,导致了宋郎君最后毒发身亡!
金元神色唏嘘。望着那单薄而纤瘦的身影,沉声叹了一息。
有时候。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为人处事,需要慎之又慎啊......
将铃医阿松定罪收监之后,金元宣布案子结案,退堂!
宋郎君的原配张氏,哭得眼睛红肿,在婢女的搀扶下,抽抽搭搭地走出衙门。
外头,日光猛烈,阿海站在衙门口等候着张氏。
“宋夫人,节哀顺变!”阿海神色戚戚道。
张氏红着鼻头,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应道:“阿海小哥,我家相公的殓妆就劳你费心了,案子结了,妾身也该将他接回去了!”
“好!一会儿宋夫人看好了时辰,便可差人来义庄将宋郎君领回去,愿他早日入土为安!”阿海低声说道。
张氏应声道好,朝阿海稍稍欠身,便往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走去。
县衙门里的牢房。
几个守门的衙差围坐在矮桌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磕着瓜子。
虽然是白天,但大牢里的光线并不好,有些昏暗,有些憋闷。
“那盏油灯快熄了,你上去加点儿油去......”牢头指着身边一个小衙役说道。
那人应声而起,将手心中的瓜子放回桌面上。
剩下的几个又接着唠嗑,刚说了几句,便听到外头传来捕头赵虎的声音。
“开门,收货了!”
牢头忙将嘴里的瓜子皮吐了,起身,拍了拍手迎了上去,将铁门打开,一脸恭敬笑意,“赵捕头来了,这厮是犯了什么法了?”
赵虎目光落在垂头不语的阿松身上,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桃花案那起,今晨结案了!”
牢头一脸不可置信,来来回回扫了单薄的阿松几眼,震惊道:“这是桃花案的凶手?”
赵虎嗯了一声,回道:“去将牢门打开吧,看守好了就行!”
牢头忙点头应好,走在前头引路,一面从腰间掏出钥匙,准备打开牢门。
阿松步伐有些踉跄,等走到一间又一间牢房门口时,才微微抬头望里面看了一眼。
赵虎自然知道他在寻着谁的踪影。
“李氏已经无罪释放了!”赵虎说道。
阿松恍然,脸上漾出一丝苦笑。
牢头将牢门打开了,赵虎站在门口,对阿松道:“进去吧!”
因为阿松在公堂上态度极好,极配合,所以,赵虎对他印象不赖,对他说话也不见恫吓,温谦有礼。
阿松躬身步入牢房,在铺着干草的地板上坐下,垂着头,嘴唇紧抿着。
“还有什么话要带出去的么?”赵虎问道。